今日可真是意想不到,怀瑾笑得眼中带泪:“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几个月前我去齐国探望田升,去看了老师,才知道你在秦国。你说说你,既然活着怎么也不给我们来个信?我们都是你的至亲,担心你这么多年,你的良心叫狗吃了!田升在我面前骂了你好一通不讲义气……”项伯已经比她高了两个头,插着腰骂她的样子与小时候的面孔渐渐重合。
“三弟!”项梁中气十足一声喝,项伯才闭上嘴。
项梁冲她招招手:“怀瑾,到舅舅这里来。”
忽然有了些胆怯,像是做了某件坏事让大人抓住一样。
怀瑾低着头走过去,在项梁身旁坐下,项梁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含着泪在她背上拍了两下:“平安就好。”
这三个人,与她这副身体有剪不断的血缘,她想也许是血液与血液之间产生了共鸣,否则怎么解释她的眼泪?除了项伯,她未跟项家其他人有过长期生活,而她的灵魂也明明是另外一个人。
想不通这种情感,但眼泪却一颗颗掉下来。项梁抬起手想给她抹一下眼泪,似乎是顾及到了什么又收回了手。
项梁面对她时的和蔼可亲,转向项伯时就凶神恶煞:“过来给怀瑾擦擦脸!”
项伯似乎颇怕项梁,赶紧过来拿了条帕子在怀瑾脸上胡乱抹了两下,擦得她脸都疼了,怀瑾嫌弃的推开他:“笨手笨脚!”
项伯瞪着她:“还敢嫌我!”
看着怀瑾白皙灵动的脸,他忽感慨:“好多年不见,小姑奶奶长大了,变成大姑娘了。”
本来止住的眼泪被项伯这句话又招了出来,看着他阳光俊朗的脸,她的声音带了些哭腔:“你也长高很多,黑了不少。”
项伯语窒,随即解释道:“我这是在外面晒的,只是脸上黑,身上可白了。”
吸了吸鼻子,她对思之吩咐:“去厨房炒几个好菜,今日要招待贵客。”
眼泪擦好了,坐定了,怀瑾才跟他们一一说起这些年的经历。如何被人救起、如何进了宫、如何去了赵国报仇……
项伯听完嘴都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了,他旁边那个青年的眼珠子也差点掉下来,项梁只是神色复杂的摸着小胡子点头。
秦国十年的生活,她花了一柱香的时间就讲完了,只是当项伯问起:“当年被人救起,为什么不来楚国找我们?”
一下子沉默了,她有点不知道如何回答。
当初拼着一腔执念活下去,又为了报仇隐忍筹划多年,不能说不辛苦,可她从来没有想过去楚国找项伯。项氏一族确实强大,她生活在项家,肯定是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衣食无忧,生活平静。
只是她内心深处最想要的并非富足的生活,她最想要的是自由,最好是拥有富足生活的自由。可想要这种日子就不能仰他人鼻息而活,只能靠自己,才能掌握住自己的人生。
这些观念也许他们并不会懂,怀瑾琢磨了一下,说:“我要给母亲报仇,不能回去。”
“那后来赵国灭了,你为何也不回去找我们?你可知我们都很惦记你,你外祖父前几年听说也许你还活着,不知道花了多少人力物力寻你。”项梁叹了口气,他眼中一览无余的关爱让怀瑾有些自惭形秽。
她低了头:“我只是不想给外祖家找麻烦,我只是想自己报仇,我……是我任性了。”
在项梁宽容关切的眼神中,她说不下去了。
最终项梁也只是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