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音听话的点点头,然后吸了吸鼻子,转身离开。
怀瑾忽然也陷入沉思,张良和韩成、沉音是有一定感情的,抛开那个扶持韩成的誓言不提,他其实一直都很包容这两兄妹。
想来在淮阳的日子,自己和那两人总是看不顺眼,他也是很为难,虽然他什么都不说。
想着张良对自己的好,怀瑾忽然一下涌起了万千柔情。
书房那边有竹简翻动的声音,怀瑾又闭上了眼睛,躺了一会儿,外面有侍女开始上菜。
她感觉到张良走了过来,轻轻把她抱起来,柔声说:“该吃东西了。”
怀瑾睁开眼睛,跌进他绮丽温柔的眼睛里。
不知是那天张良的话起作用了,还是沉音有别的打算,怀瑾再见到沉音时,沉音居然没有瞪她,也没有阴阳怪气的说些有的没的。
虽然称不上和颜悦色,但却没有那么剑拔弩张了,说话也十分正常。
“外面采买了一些桃,你……和子房哥哥要不要吃?”沉音别别扭扭的问她。
怀瑾笑道:“送一盘到兰院吧,晚上消暑的时候能吃。”
沉音哦了一声,然后叫了侍女去厨房挑桃子,晚上在院子里乘凉时,石桌上就摆了一盘去了皮的桃子。
见她吃着桃,竟然带着笑,张良忍不住问:“这桃子莫非有什么不一样?”
“沉音送过来的。”怀瑾把溅到手腕上的汁液舔了一下。
张良一怔,然后莞尔一笑,为她打起了扇子。
淮阳城已经彻底属于秦国了,人人都要尊秦法,新任县令已上任一个月,听说是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
他曾在城中办了宴会,张良带着几个门客前去参加过,回来与她说起那个县令,却说不如原先那个忠厚,是个贪婪模样。
“想必找城中这些富户又要了不少好处。”怀瑾一边做手工一边说。
“倒是比上一个要收敛,秦法严苛,他行贿被揭发是重罪,他不敢。”张良把库房里的一把古琴搬了出来,拿了一块布擦拭上面的灰尘。
怀瑾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话没过脑子就蹦出来了:“是啊,嬴政是个刚直的性子,不会让自己的官员犯……”
说到这里她意识过来,赶忙打住。小心的看了张良一眼,却见他面上并无波澜。
心中惴惴,她不禁内心暗骂:好日子过久了,嘴巴也不把门了!
张良神色淡淡,在月光下拨动了一下弦,发出悠远宁静的一声琴响。
他看过来,微笑:“夫人适才说得极对,秦王治下严苛,以法立国,所以秦国能称霸。”
怀瑾笑了两声,夫妻再无话了,张良信手弹了几个调子,给夜色平添了一股冷凝。
“这是……狡童?”怀瑾细细听了一会儿。
张良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怀瑾便知这男人心里开始醋了。
他胸襟开阔能容万事,却有一件唯一不能容忍的事情,怀瑾早就观察到了这件事情,平日里也刻意从不提起。
张良弹完一曲,怀瑾便卖力的鼓掌:“夫君好技艺,伯牙遇到你都要退避三舍。”
“夫人谬赞。”张良言简意赅回道,然后又弹起别的曲子,怀瑾又一听,却是一首幽怨满满的《小雅·白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