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尉啊……”怀瑾带上了哭腔,不顾周围有多少人在看着她,扭头看向张良:“子房,救救他!他是老尉啊!”
张良黯然的看着她,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他身旁另一个中年男人就道:“怎么救?都被射成刺猬了,这会儿还有口气都算老天庇佑了。”这人说话中气十足,像是一口洪亮的老钟。
“阿姮,人总会死的……”尉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了,他抹去怀瑾的眼泪,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东西。
老旧的排箫,竹管已经发黄了,尉缭把排箫重重的塞到她手里,忍着钻心的痛,道:“如果……有一日你还能去咸阳,还能见古依莎,把……这个给她,说……我对不住。”
温柔的语气,有说不出的缱绻。
怀瑾哭得更厉害了,尉缭想给她擦擦眼泪,可再也没力气了,只能艰难的看了张良一眼。
张良肃穆的跪下,对他一拜:“多谢先生护住我女儿。”
儒雅君子重重的磕了头,是对眼前这个人的感谢和敬佩。
尉缭咳了两声,血沫子就从嘴里跑了出来,怀瑾拿出手帕拼命的擦,连手帕都被染成红色了那血也没擦尽。
尉缭拉住她的胳膊,摇了摇头,温和的眸子里满是包容:“在咸阳……和你……和阿罗……很开心……”
“老尉,我也是……”怀瑾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尉缭在咸阳的宅子里有一个湖,寒苦的冬日还是酷热的夏日,她和老尉日复一日的在湖边练剑。每一日的清晨,尉缭迎着日出与她过招、与她指点。
咸阳十年,尉缭每一次的相护,怀瑾都铭记在心中。
如今,她这个朋友,也要去了。
尉缭的手无力的垂下,他跪坐在地上,轻松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去见小泥巴了……”
重重的低下了头,再没有了声音。
“老尉——”怀瑾失声痛哭。
尉缭被草草的下葬,只用几块石头垒了一座碑出来,怀瑾在他坟墓前枯坐了很长时间。
尉缭的死让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彻底融入到这个世界了。她不是现代的林宸,她是完完全全的赵怀瑾。
这个时空,有她的亲人、朋友、丈夫、孩子,将来她也会在这里终老。
回到营地,怀瑾去看了一遭魏子冼,见他已清醒过来,她才放心的去看女儿。
张良去了刘邦营帐中,只有不疑陪莺儿坐在一起,莺儿小脸惨白,目光呆滞,像是还没有回过神来一样。
怀瑾走过去,在她额头上摸了一下,有些微微的起烧。
莺儿渐渐回神,愣愣的看了一眼怀瑾,突然厌恶的推开她的手。
怀瑾呆住,女儿眼睛里的厌恶是对着自己的吗?
难过的情绪还没升起来,莺儿就躺在褥子上背身对着她了。
怀瑾既疲惫又无奈,此时她真是一句话也不想说,小孩子脾气,便由得她去了。
张良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怀瑾已是困极,在一旁的毛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