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漠鹰此一番猜测,更让暹毅迟韶周身本就沉寒的气息再添一抹厚重感,凛冽面上更生沉郁,危险如斯。
谷 澹…梁…国…
“通知各路驻军,诸暹至澹梁一路设下关隘严查,若得苏家五公子行踪,务必在其被带入澹梁前救下他。”
此声吩咐,暹毅迟韶带漠鹰大步离开。
此处院落之事交由戈壁关守将处理。
冬日夕阳,似乎总是比夏日之际来的要早,也落的要快,一息藏匿山峦之下,给夜色腾让出这整片天地。
自诸暹回至云琅,自腊月走至新岁,旧年至新年的交替,与苏娆而言,这些日时光,她走过的一点不好。
直至此一时刻,得知苏家皆无恙,她内心中压抑了许久的黑暗顷刻被化散,透亮的光就那么直冲冲闯进她被黑暗困顿的心间,强行唤醒她。
只因为家人尚在,她,似乎又有了活下去的信念,让她活下去的期盼。
苏娆再次鲜活了,只因家人无碍,皆安好,可她尚不知,她的家人,她的五哥,因为她,真的又出事了。
或者,确切来说,因真正的逍遥楼楼主寒漠尘,因容骁,牵连苏五又为澹梁盯上,至此刻,不知其安危如何。
夜色沉落,今夜间,又乃满天繁星迭起,新月升至夜空,弯弯上弦月,投下这一潋月华,穿透窗棂映入内。
清风苑,主屋内,一盏盏竹灯闪耀着光色,与月华重叠,照亮内室床榻上那位又羸弱昏迷的月华男儿身上,映照着他的面色,苍白又虚弱。
一旁榻边,红衣女子,眉眼间未曾有片刻的舒展,面目更一直沉着。
“娆娆既言,一个容骁,不够资格抵消她的国仇家恨,她不稀罕容骁愧疚,那么容骁所为一切皆乃大错特错,他自以为是。而一个云霁,云霁和苏娆既非夫妻,更非亲人,他们自身本无关,她自不需要他守护。
那,从今日起,不是容骁和秦娆,只是云霁和苏娆,未有国仇家恨而自欺欺人,未有苏家兵权而必须联姻,只因彼此钟情彼此,只因心中牵挂彼此,遂,相伴往后不知尚有多久存活之日,陪伴云霁,可否?”
耳畔,回荡云霁昏厥前所言最后一语,让其内心又恨,却又难以自控,去做了那个不能原谅的她自己。
桃花明眸四周泛红之色,不知是此刻苏娆内心难挨,还是她气愤终难平。
眼角滢珠,却不曾再有滑落脸颊,就定定注视着榻上气着她后自己却如此以昏厥来逃避她不忿的可恶之人。
心知她不会原谅,就算她的心可以背叛她,可她的理智让她绝难去原谅,所以他就给她打起了这份感情牌。
一具身躯,三个意识,如此的人格之病症,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
“云霁,你可真可恨,可恨至极。”
终,苏娆只得如此一声咬牙切齿,宣泄她内心中的浓浓不忿,只此一次,她只再原谅这一次,最后一次。
一枚枚银针再入皮,这次是真的救治云霁,不再是温泉池内的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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