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额间那道难看的凹陷疤痕再次为花钿所遮挡,除上次卫皇生辰宴一些大臣外,其余诸暹国中人,再无一人可知,此女乃云琅国中苏家女儿。
二人,男才女貌,相携走进正厅中。
三拜成婚,苏娆毫无一丝犹豫之感。
如此嫁于暹毅迟韶,绝无后悔可言,更无可能抱有与云霁会相守一生之可笑想法,此生绝无有此可能,就是来生那番承诺,也再不会作数了。
她,只为蚀骨之仇,付出她所能付一切代价,欲达目的,可在所不惜。
击磬箜篌,丝竹管弦,整个毅亲王府中,于今日间,欢悦,一日不休。
而云琅国,那清风居内,暗室之中,那月华男子,他跪坐在那些灵位前,眼上未曾有蒙缎,修长玉指中,摩挲着那摔断三段的那白玉簪。
面上并没有难过,是他亲手将心中所爱推于他人,是他所愿她能安稳活着,而今之结果,皆为他自己造成,如何能难过,又怎能去难过呢!
“你也会做出此等愚昧事,你给她的平安,才是将他推入万丈深渊的致命一击。
你唯恐我将娆娆拉进自己的黑暗中,可到头来却是你把她送入黑暗,可笑吗?”
此两声嘲讽,月华男子,溟濛的视线再次渐渐清明,出来之人容骁。
“你怕是没料想到,暹毅迟韶会为了卫皇,与娆娆合作,你更没料到,诸暹卫皇他竟会对娆娆提出那等要求,竟会为暹毅迟韶,违背当初与你的承诺,而娆娆,她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在地上还铺开着一封信笺,乃云卫传来,比之瑜皇所收到的那份邸报,云霁所收到的这一封信,它更详尽。
甚至于,卫皇与苏娆之间那番交谈,一字不差。
本因容皇后的欲动,宁愿废除其心爱女子,也要守得两国之间和睦,可当其皇弟开口,卫皇便如此违背了。
“云穆皓,现在可还准备与我继续对着干,你终是走不出黑暗幽冥的,也莫忘了,你那父皇其实最虚伪,否则我母后又为何会留下那样一语,毁了这些恶魔,包括这云琅…”
此话落下后,暗室之中,久久再没了声音。
直到一阵敲门之声。
“主上,云风来信,有遥的消息了…”
云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透亮的凤眸,内里才又出那溟濛雾色。
垂眸,看着已于眼中模糊的白玉簪,须臾,他起身,抚平衣袂褶皱。
只是面上甚是疲乏,人格的来回转变,耗费了大量脑力,身体愈发不佳。
一声咳,脑海内,话语仍萦绕难歇。
人格交替之际,才会有这短暂共存,从而知晓另一个他的所思所想,其实,皆乃他内心深处的清明通透。
从一开始,难道他就想不到会有今日这种结果吗?不,他其实皆想到着。
“寒漠尘,变作了愈加黑暗的容骁,这颗坏死的心又还能再坚持多久,又怎敢…怎敢继续靠近娆娆啊!”
此一声喃呢,将白玉簪揣入怀内,遮住眼眸,云霁起身打开了石门。
比起那杀戮难消的寒漠尘,而今出现的容骁,似乎让他难以轻易应付。
“主子,是您吗?”
虽然无论是寒漠尘,还是新的容骁,皆为他,可在打开石门之后的第一眼,只凭感觉,云凌已知是谁了。
面上,当即一抹激动之色。
“娆娆今日嫁了暹毅迟韶,内心其实有所嫉妒,所以再次醒了过来,只是不知能维持多久,去准备笔墨来。”
拿过暗信,云霁走出暗室。
至二楼书房中,随即提笔,将后面可能会再生的事一一写下,若他再次陷入沉睡,不能及时醒,就让云凌按照他所交代去行事,切记仔细。
“主子,您不再促使主上再回去澹梁了?”
看着云霁一一写下的安排,云凌一时如此一声发问。
主子是要顺从了主上的那计划去行事,那届时皇上他岂不是会被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