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清……”

“你别碰我！”

温隐清说道，裴翌舟却搂得更用力了：“师尊，师尊，师尊，师尊……”

一声一声的“师尊”好似揉进了温隐清的心里，温隐清嘴里那堆还未说完的话，突然便消散而去了。

“师尊，弟子知错了，真的知错了，我方才说的都是气话，我，我没想过走，我怎么舍得，我只会藏起来，在后边跟着师尊。”

温隐清身子松了劲，感受着裴翌舟慌乱的心跳，听他说着。

“我就是害怕，我怕师尊突然又走了，我怕我又找不到师尊了，我怕我又是一个人，师尊，我就是害怕，我怕……”

对裴翌舟而言，温隐清是他的全世界，这样说很矫情，但事实的确如此。

突然有一天，温隐清死了，他的世界便碎了，他东拼西凑，想凑出来一个新的世界，但他发现，不可能。

事实证明，没有温隐清，那就什么都不是。

温隐清活了，但刺早就扎进他的心里，这种事就好比是钉子钉进了木板里，拔出来，依旧会留下洞。

对未来抱有期待的纯真早已被他摒弃，他怕，并有无限的怀疑，甚至是肯定。

一次碎裂后，便会迎来下一次。

“师尊，你别生我的气，我就是害怕，我真的，我怕……”

听裴翌舟说着，温隐清猛地想起，那老头医师曾对他们说过的话。

能让裴翌舟恢复的唯一方法，便是要让他解开心结。并非是指记忆停留在过去的那一面的他，而是此时这一面的他。

“你可是在害怕？”那是老头当时问裴翌舟的话。

温隐清突然明白了，何为裴翌舟的心结。

“以后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温隐清说道，手一上一下地抚摸着裴翌舟的背，安抚着，“我会永远陪着你。”

“当真？”裴翌舟的身子依旧在抖着。

温隐清伸手，拉开裴翌舟抱着他的胳膊，他抓着裴翌舟的肩，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当真。”

裴翌舟的唇颤了颤，冰凉的手指轻碰上温隐清的脸颊。

他小心翼翼地问：“师尊，你能亲亲我吗？”

温隐清记得上次裴翌舟这样对他说时，他并没有当下就回应。

他当时什么都没有察觉，这次却看到了裴翌舟眼中紧张。

人与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有喜欢主动的，有喜欢被动的，但唯一一样的，便是都需要对方对自己感情做出回应。

在他看来，他不过就是害羞罢了，但或许在裴翌舟看来，便是他不愿、不肯。

如此，便变成了扎其骨，噬人心。

温隐清伸手，勾住裴翌舟的脖子，轻轻贴上了裴翌舟的唇。

……

裴翌舟睁开眼时，天已是微微亮了。

他愣愣地看了看自己所处的房间，再看看身边躺着的温隐清，一脸懵。

对他而言，上一秒他还在被温隐清拉着跑出人群。

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温隐清，在确认自己精神错乱时没有伤到他后，松了口气。

对，他又变回了那个将记忆停留在过去的裴翌舟。

他蹑手蹑脚地撩开被子，走下床去，却发现自己手上有行字。

他识得自己的字，顿时清楚这是“另一个自己”写下的。

“速去断界山。”

裴翌舟知道断界山，此山高大，且有两座，极其接近魔界，算是两界分隔的标志，故名断界山。

一直以来，“另一个自己”从未以这种方式跟他说过话，也从未让他去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