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悠悠没有这样回答,她说:“是啊,我来的时候,他拽着我说,我要是不去,他就拿手指做毛栗子敲我的头呢。”
“呵呵,呵呵——咳咳,咳——”床上的老人笑了两声,就开始咳起来,“好些日子他没遣人来了,我还以为……他还硬朗,那就好啊,好啊。”
陆悠悠在茅草床前蹲下来。
“婆婆,老……阿生,阿生托我带样东西给您呢。”陆悠悠从怀里掏出老村长给她的绢帕,“他说,那些丝来丝去的,咱们这辈子啊,没那个福分,就这个,这个用着也挺好的。”
床上的老人原本都伸手来接了,听到这句话,又收回去了,捻着手指在身下的茅草上搓了搓,这才抖抖索索地探手来摸。
摸到了,她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陆悠悠又有些不是滋味。
刚在地府的时候,老村长拿出这么一样,她还笑话他来着呢,说他怎么藏着样女人的东西。老村长就和她急,说,小孩子家懂什么,阿芳当年手绣的帕子啊,多少人想要,她都没给呢,就给了我一个……
帕子是全新的,叠得四四方方,朝上的一面,绣的是一枝芳菲草。
陆悠悠认得这图案,是因为芳菲草是游戏里一样稀有的材料,只有灵族能在自家族类属地里通过种植技能获得。
老人的手摸索着,摸到了芳菲草,忽然,就微微地颤抖了起来。“他……”她的声音也在发颤,“他还是要你带这样东西来?他还是要和我说……别守着他了,去找个别的人吗?”
“是的,是他要我带这样东西来。”陆悠悠心底叹息着,抬起手按在老人的手背上,“可是这一次啊,他说,他有两句不一样的话要我带给你。”
床上老人微微仰起了脖子,又无力地倒下去,可她侧靠的脸上,一对眸子里闪起了不一样的光。
陆悠悠想起了在地府里,老村长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光。
——芳菲草啊,是灵族才能有的东西。全三界,灵族是公认的悬壶圣手,我们这些不懂事的小老百姓啊,就觉得,这是样起死回生的圣物。有圣物保佑啊,就能事事顺遂。
——可是啊,这世上哪有什么事事顺遂。
陆悠悠想到老村长说这个的时候,也和眼前的老婆婆一样,拿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就像这是样千金难得的东西,多用一点点力便会坏了似的。
——那时到底年少啊,我走的时候和她说,等我回来。没想到边疆一行,就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老村长唏嘘着,却并不很伤感。
——这些年我一直托人带这样东西给她,我说,东西还你了,不要再等了,可是每次啊,她收下了当夜就烧了,就又回到我手里了啊……
——这次你去,和她说,别烧了,都这把年纪了,我等她。这次啊,换我等她。和她说,我等着她带着这样东西来……见我。
陆悠悠知道这些话的分量。要不是在阳间的人寿数将尽,在地底下的,不会托人上来带这么几句。
掌心里的帕子在抖,露出的一角上,芳菲草绚烂。
枝叶间,小小的一个“生”字,一丝一缕都是当年少女的心。这颗心,在人生最后的阶段,想来也是想听到那些话的吧……
陆悠悠深深地吸了口气:“婆婆啊,你的阿生,这次让我带来的话是——”
“哎哎哎!”“哐”的一声,茅草屋的门被重重地推开了,“哎,你懂不懂规矩啊?事情没做,就想传话啊?”
床上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