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儿子?”手臂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疯狂地舞动起来,因着前端被钉在地下,动作扭曲而诡异,“你以为她儿子是我让她扔了的?不是啊,是她自己,她自己——你不会以为那老婆子也是我出的主意吧?不是啊,哈,我只是‘贪’啊,我只喜欢钱,我没你们人类那些个奇奇怪怪的脑筋。是她,都是她自己想的!哈,还问我:‘她呢?’哈哈——她我哪儿管得了啊,我只是住在她的身体里而已,这具身体,和我合拍,我住得欢喜。哪天不合拍了,我就走,哪儿不能再找一具住住,你说是吧?”
陆悠悠沉默下来。
贪对自己说服了陆悠悠这事儿觉得很是得意,苦于只有一只手,不能给自己鼓个掌,掌心又被钉死了,也不能拍一下大腿,它扭了半天,最后伸直食指中指比了个“耶”,终于是觉得自己的一通演说有了个完美的结束。它清了清嗓子,问陆悠悠:“你看,你问的,我都回答你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走了?”
陆悠悠不动,它就苦口婆心地劝:“你看,老婆子已经被救走了,是吧?她儿子也有人管了,是吧?你就算留在这里,也没什么可再做的了,是吧?走啦,走啦——哎,你盯着我手看干什么?是觉着我可怜吗?要真觉着我可怜的话,留块金子下来唻,也好让我能找个郎中看看,好不好啊?”
都到这时候了,还想着钱!
这见鬼的任务,不会真的就是和钱有关的吧?想之前在阿芳婆那里的时候,张家娘子就是冲着她身上全部的钱来的……难道说,对付这“贪”,需要把它所有钱财都取走?不管了,试一试再说。
陆悠悠站起身,先把自己的钱袋子给捡了起来。刚刚贪说她已经“捡回来”了,这描述不确切,她是捡了,可在刚刚握住张家娘子的手的时候,又给抛地上了——实在是这钱袋子脏了,贪这种生物可以不管不顾上面一大摊湿哒哒的血迹往自己怀里放,她做不到。可现在没有自洁符,也势必不可能找到水源来洗一洗,老实说,她觉得大概也洗不干净了,捏着钱袋子一条边儿,她好好地想了想。然后,一低头,在张家娘子身上寻摸了一下,“呲啦”一声,割了她里衣的下摆下来。
“哎哟喂!”贪大叫。
陆悠悠不睬它,拿割下来的里衣那块布,卷吧卷吧,把自己钱袋子给封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塞回到怀里去。“哎哟,哎哟,衣服是要钱的呀!”贪又大叫,“你个败家的,知道我没钱换新的了,还……”
“吧唧吧唧”,还真是麻烦,可一条手臂也找不到嘴巴在哪里,既然封不了,就只能当听不见。陆悠悠继续不睬它,又翻了翻张家娘子的衣襟,探手进去找早先被她拐走了的一千两金子。手臂在那边扭起来。“哎哎,别乱摸,别乱摸!”它像是被人挠了咯吱窝,一边乱喊一边声音里还带着一丝克制不住的笑,“虽说我吧,没性别,可清白……清白还是有的呀!哎哎!别摸了,在下边,下边,腰上别着的!”
顺着贪指的方向看,是个小荷包,陆悠悠捏着倒了倒,果然有一千两金子,把金子收进自己的钱袋里,游戏界面显示身上金钱总数变化。但是,等了好一会儿,当前环境一点儿也没有变化——
风在吹,草在动。还有贪在那边叽叽歪歪:“荷包,荷包!我的,还我!”
陆悠悠一低头。
“对,对,就是这玩意儿。”贪用自己那条被钉了一端的胳膊不怎么方便地示意张家娘子的腰,“喏,原本在这儿的,你拿下来的,就该帮我挂回去!”
陆悠悠没有头绪还被差使,简直是气笑了:“我要是不挂呢?”
“不挂?你还准备吞了我的荷包?”贪如果有脸的话,配合这语气的大概会是一副瞪大了眼,又震惊又气愤的表情,“哎哎,里面钱是你的,你拿回去就拿回去了,可这荷包是我的!你不是吧,你不会连这个都想贪了走吧?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啊!喂喂,我说你呢——”
这任务NPC怎么那么贱呐!
陆悠悠挥手把荷包往张家娘子身上一扔。
贪又开始叫:“哇靠,原来你还懒。现在的人哪,怎么都那么好吃懒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