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走白湛卿,何意羡走进了一片漆黑的矿区,他一手举着手电筒,一手一直按着腰上的枪囊。脚底下全是碎石子,他倒是想开车,但今天中午白湛卿只开了一个半街区,就把他的车撞得跟瘪茄子一样。白湛卿解释,油门刹车踩反了。何意羡说,我就在想,你高考怎么不走错考场呢?后面的车被堵着,司机骂得特别脏,还特地别了他们的车一下。白湛卿又急又慌,完全说不出话来,还是何意羡开窗户从副驾驶隔着他哥酣畅淋漓地表达了自己的,白湛卿感觉那些脏脏的话是从自己头顶上一句句飞过去的。经过一个多小时,何意羡卷着袖子把车修好了,突突的能响了,居然还颠颠地能走动了。老头车二次上路,村里街道都比较窄,过弯时,就压到了路肩,白湛卿赶紧一打方向盘,车又撞到路中间的隔离带,再往回打,又连撞到右边的几个铁栏杆,再一折腾,车就整个失控了,从中间隔离带蹿到了对面的来车道上,带着惯性翻到路左侧的沟里去了。歇菜,彻底。
黄毛带着他向更深处走去,前方不远有一个矿洞,这种矿洞是伏击的好地方。何意羡靠近时就已经放轻步伐,但手电必须开着,里头不见五指,可这样又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
何意羡犹豫了一下,抽出无线电,想要跟南潘说一下自己进矿洞这事,让她准备及时接应,可这一带居然没有半点信号。黄毛催促了他好几下,何意羡只能跟上。矿洞非常之深,何意羡不敢走快了,他觉得自己直线前进了起码有几百米了。回头看向出口,那边的光亮已然完全过不来了。矿洞里也没有任何岔路。何意羡举起手电朝最里面又照了照。手电筒的一束光上下移动,偌大空间里余下的黑暗就像一团忽远忽近的多毛蜘蛛。
就在这时,何意羡突然瞥见在前方洞穴的侧壁上,竟有一个木制的栅栏板。
难道里面还有空间?
何意羡猜对了,此时栅栏的后面,五个人正严阵以待。在何意羡还没走到跟前的时候,手电的光亮已经通知了他们他的到来。而那黄毛,早就消失不见了。
埋伏的猎枪对准木栅栏门,猎枪正面近距离的杀伤力可不是闹着玩的,恐怖的穿透力即将瞬间终结猎物!
离得越近,何意羡的脚步越慢,他举枪对准木板,突然将木板踢开!顷刻间,双方同时扣动扳机,巨大的枪声当即回荡在这矿洞之中。
完蛋,今天要真狗屁了,何意羡这一枪居然哑火了!不过好在他开枪同时向侧面歪倒,左臂中了弹,番茄汁一样的鲜血还是滋滋冒了出来。他虽然穿着防弹背心,但超高温的弹壳蹦进去就直接粘在肉上,甚至能闻到一股烤肉的味道,剧痛无比。何意羡迅速拉动手枪套筒,依旧卡壳,时不时又有一个子弹壳窜到他的脖子里去了,他没得选直接站起身朝最近的敌人扑去。
何意羡扼住一个人的喉咙时,后脑突然顶上了冰冷的枪口。
何意羡释然地笑了一声,貌似长了后眼,明白那支枪属于谁人。他嘭一声利落地卸了枪,举着双手起身,脑后的枪也从上而下,缓慢像一只爬虫移动着。
何意羡转过身时,枪口就正好抵在下巴上,向上一顶,迫使他僵硬地抬起头来对视。
“怎么办?”黑暗里白湛卿的眼睛比弟弟更像一双蛇目,他爱极了人类被死神抚弄时的颤栗感,唯有至高无上的完美能形容,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疯狂兴奋,“你把他吓跑了,就该对付我了。”
第94章 绿尽春深可染衣
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白家在西雅图的华盛顿湖畔拥有一栋小别墅。白湛卿从五岁起,每年夏天都在这里度假。他总是翘首盼望着夏天的到来。即使在那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除了在科学课上和同桌学的放大镜烧烤蚂蚁,他发明了一项课外活动,那就是虐待蟾蜍。
起初,他杀青蛙只是为了用来钓龙虾。但他会用手术剪仔细地剥皮,他对解剖学的知识过目不忘,不是一寸一寸地千刀万剐,而是一缕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