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钰精疲力尽,谭桢也精疲力尽。
等孔子钰重新演算一遍,把这题简易化后,抬头时发现谭桢已经趴桌上睡着了。
可能今天确实很累,少年的呼吸起起伏伏,孔子钰注意到他的动静,也放轻了动作,连笔落在纸上,也不敢滑动,生怕惊扰到他。
透过窗户纸,可以看见外面的月亮挂在树梢头,归家的云雀隐入树林,院子里的床单没来得及收,被风卷起一个弧度,又洋洋洒洒地落下。
客厅里偶尔还会传来谭奶奶的脚步声,沉闷的,和寂静的卧室形成对比。
孔子钰连呼吸都放轻了。
他放下笔,给谭桢盖上一层薄薄的毛毯,重新坐在谭桢的旁边。
孔子钰不知道为什么也有些困,他趴在谭桢的旁边,和谭桢面对面。
趴下后又不想睡觉,只是有些出神地看着少年的脸颊轮廓。
盯着看了半晌,他似乎有些不知足,轻轻地抬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挪过去,触碰到少年细长的眼睫。
痒痒的,像是一把小刷子挠过他的指尖,不注意都感知不到。
孔子钰喉咙微滚,视线下移,落在少年轻启的唇瓣,殷红的,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的显眼。
孔子钰的指尖几乎是无意识的,从眼睫处下移,滑过少年的脸颊,就要落在殷红的唇瓣。
谭桢被弄得不舒服,细小地嘤咛一声。
就这一声,孔子钰猛地回神,“嗖”的一下收回手指,仿若自己刚刚触碰到的是什么洪水猛兽。
他怎么可以,这是他弟弟,他刚刚在想什么?
可能是灯太亮了,卧室太静了,容易让人胡思乱想。孔子钰胡乱给自己找借口。
他啪嗒一声,把卧室的灯关了。
昏暗的灯光没了,只余渺渺月光落进来,孔子钰坐在椅子上,这下连谭桢的脸他都看不见了,只能看见一团黑影蜷缩着。
他终于松口气,果然是灯太亮了。
孔子钰闭上眼睛,在脑子里思索一下解题,他还想着等一会儿谭桢睡完,他就能好好的讲清楚。
可是黑暗是纵容欲望生长的源头,起初是平静的,而后便像是雨后春笋,猝不及防地开始冒头。
孔子钰闭上眼睛那刻,少年的呼吸声似乎被无限的放大,明明浅浅地几不可闻,却又好像就在他的耳边,就在他的眼前,似乎正在与他呼吸交缠。
孔子钰睁开眼睛,他抱着桌上的试卷,走出房间,脚步僵硬。
谭奶奶留他吃晚饭,他也没注意,匆匆跑出来,几乎是落荒而逃。
谭桢睡到九点被叫醒吃晚饭,他趴在桌上睡了大约俩小时,睡得腰酸背痛,脸颊还有红印子,懵懵的。
他醒过来发现孔子钰走了,问谭奶奶,谭奶奶耸肩:“不知道,走得挺急的,应该有事吧。”
谭桢点点头。
吃完饭把碗洗了,他给谭奶奶打了热水洗脚,给谭奶奶捏肩。
谭奶奶赶他走:“明天要上学,早点休息。”
谭桢笑笑,眉眼弯弯:“我刚刚才睡了,现在不困,我给你捏捏。”
两人坐在院子里,月亮当空。
秋天的长脚蚊还没灭绝,谭奶奶拿着蒲扇扇着,嘴上说不用,眉眼处却透露着盖也盖不掉的喜悦。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说老师让回家给家长洗脚吗?”
谭桢摇摇头。
谭奶奶戳戳他的额头:“我就知道你这臭小子没记性,你年纪小,又逞能,把洗脚水全倒我身上了,我拿着藤条追着你满院子。”
谭桢眼前似乎都有画面了,他忍俊不禁:“奶奶以前那么凶?”
谭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