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点同情就够了,孟逢青想,他在奢望什么呢。
只是他有些不可遏制地想到这点同情一点也不特殊,他只得到过这点东西,可是这么一点东西或许也会被分给其余的人,其他的人也会有。
孟逢青第一次见到谭桢时,一度以为他是为他而来的,但后来他消失了,像是做了场梦。
他凭着梦里的人跟他说句“好好活下来”,他开始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在他十八岁这年,梦中人来到他的世界。
完全忘记了他。
孟逢青一边嫌恶这点微妙的同情要与旁人分享,一边低贱地贪图这点情感。
他恶劣地揭开自己的伤疤,试图博取谭桢更多的眼泪。
他低敛下睫羽,嘴唇泛着白,低声道:“你见过的阿满,其实他并不是我的亲弟弟。”
阿满姓姜,是姜莱从孤儿院抱来的,他是姜莱唯一做的一件称得上善事的善事。
姜满有从胎里自带的血病,原生家庭因为病将他丢弃,于是姜莱救了他。
姜莱把他带回家,把他安置在后院,独栋的阁楼。
自此孟逢青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他不能去学校,因为怕他乱说话,怕他说出姜莱的秘密,怕姜满因为他被其他人排挤,毕竟在外面孟逢青依旧是姜家的长子。
孟逢青稍稍大一点才开始有自己的社交。
谭桢听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穿过去全给他们敲死。
虽然那时候在梦里看见,但并没有完全把那小孩儿和孟逢青联系到一起。
现在知道是真的,他此刻只恨自己穿书的时间点不对,应该穿到孟逢青的小时候,拯救他于水火,带他逃离这个鬼地方。
谭桢觉得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印象完全被颠覆了,按理说孟逢青应该是万人迷,人人喜欢他,但好像又不完全是这样。
谭桢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情况,因为他没有看完整本书,也不知道这本书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他只能解释,这书的剧情不按常理发展,也怪他先入为主。
谭桢继续听孟逢青温吞地说着他的经历。
很明显的,姜莱喜欢姜满,她的一腔母爱终于有了承载体,她因为孟尚恩牵连孟逢青,孟尚恩死了,可她的怨气并没有得到消散,反而孟逢青的存在每次都在提醒她的狼狈不堪。
姜满的血病罕见,国外有种治疗办法,就是长期不间断地供血,一点一点的,实现换血。
姜莱很快为姜满物色好了血库,那人就是孟逢青。
他俩的血型刚好匹配,于是孟逢青顺理成章地成了姜满的血库。
他刚开始想跑,可他半大丁点的小孩儿能逃去哪里?
他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然后被绑起来,婴儿手臂粗的针筒扎进他的手臂,一扎就是几年。
他的手臂上是密密麻麻的针孔,未痊愈又添新。
谭桢憋着泪,手抖地给他擦药,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他抬手抹了抹,只断断续续地说:“孟同学,你受苦了。”
他声音哽咽,颇有与孟逢青感同身受地模样。
孟逢青的手指一颤,他低下眼睛,有些迟钝地摇头,想说自己不苦,想让谭桢别哭。
可话到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