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掉下来的玩偶脑袋就落在了莉莉脚边的位置，隔着一层橱窗，玩偶无机质的眼睛还在往外看。

莉莉蹲了下来，手轻轻地搭在了橱窗上，低着头看着那颗掉落下来的脑袋，她身上还穿着病号服，肩膀上披了一件林柯给的外套，蹲下来看着小小的一团，身形单薄。

林柯表情很是警惕，他慢慢地探查着周围，但是并没有感觉到什么阴森的鬼气。

言卿原本就在莉莉肩膀上坐着，随着小女孩蹲下的动作，视线刚好跟橱窗内的玩偶脑袋对上了，玩偶的眼睛已经蒙了灰，并无生命力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外面。

“她坏掉了。”莉莉小小声地说道。

言卿转过头来看向莉莉。

“我也会坏掉的，变成一堆满是灰尘的废品。”莉莉低声道：“我会死的，就像她一样。”

林柯弯下腰来，听清楚了莉莉的话，他表情有点怔愣，“莉莉，我们会治好你的，你为什么这样想？”

莉莉转过头来，她表情没变，黑白分明的眼一瞬不眨地看着前方。

“我就是知道。”她闷闷地出声：“我没办法活着的，如果说我注定会死于这场疾病，那么就没必要浪费那么久的时间。”

“那样只会连累所有人。”

……

……

莉莉从外面再回到病房后就躺下睡了。

林柯因为限制，夜晚无法进入医院，他在医院外等待了一会儿，言卿将莉莉安全送回病房之后，从围墙的位置俯瞰着外面的林柯。

玩偶大小的女孩坐在围墙上，及腰的长发散落下来。

“从时间来说，言卿应该是刚结束新人任务成为正式玩家吧？”林柯仰着头看着坐在围墙上的言卿，“刚获得进入竞技场的资格就来打竞技赛？”

言卿不置可否，她晃荡着腿，“竞技赛中，我们的任务性质应该是完全相反的。如果说我的任务是与莉莉相关，那么你也是。”

林柯点了点头，竞技场公认的规则如此。

女孩垂着眼一时没出声，她的身体只有玩偶大小，或许是副本中为了贴合人设，言卿的胳膊和腿的关节处都像极了人偶的关节模样，怎么看都像个漂亮的人偶娃娃。

言卿慢慢地整合着目前所得的信息。

任务最开始的时候，提示说起要她让莉莉开心起来。

但那并不是任务。

莉莉说起过她不想治疗了，并且一直拒绝吃药，将药品埋在花盆里。

刚才的时候也是，她用很笃定的语气说她自己会死，然后说既然注定会死，何必再继续治疗。

“莉莉所得的，是什么绝症么？”言卿垂着眼问。

林柯的身份是医生，对于这方面了解得应当更多一些。

“算不得是绝症吧，但是根据副本资料来说，这病也没什么治愈的先例，只能通过一次又一次的化疗来苟延残喘，不出意外的话，莉莉余生应当都会在化疗的过程中度过。”林柯犹豫一下，“莉莉对化疗很排斥。”

言卿在副本中是他的对手。

但实际上林柯并没有真的将她放在对手的位置上。

言卿是新人，竞技赛大多是想要积累经验之类，她初次进入竞技赛，经验不足，林柯也从未想过言卿会在竞技赛中赢了他。

那根本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