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郇山剑宗,是当世宗门两大巨擘之一,同时也是天下剑修心向往处。
其中又以无情道证剑心的修士最为强大,只是此道艰难,证此道者必自断前情,方修得剑心。
自古以来,以无情证道的剑修寥寥无几,所以此道剑修愈发显得珍贵,而剑宗上四峰中,以秦徽衡为首的清寂峰便是其中翘楚。
传言此道巅峰,一剑荡破九州河海,上斩浩瀚青霄,可叫天地回首。
四年一度的仙门择选将至,剑宗山门脚下的城镇也热闹非常,年轻修士意气风发的身影往来于商铺市集之中,仙门子弟的嬉笑怒骂随处可见。
也有伶仃少年,形销骨立,顶着暗雨独行。
从砌玉门出发时晴空万里,离剑宗近了,却开始雨雾连绵。
砌玉门的飞舟经过城镇,太岁走到了岑妙妙身边,眼见她蹲在地上,身侧摊了一地法器丹药,她圆圆一个人,举着小胖爪,脑后的发髻一晃一晃,握着只天青玉瓶,正挨个清点。
如恶妖盘踞宝藏之上。
岑妙妙正数着家当,冷不丁身后传来一声“二姨”,像被羽毛尖稍搔进了耳朵。
“怎么了?”她转过头,一脸被打断快乐的不明所以。
太岁修长的身躯在她身边蹲下,指向舱室外,“要去城中逛逛么?有许多等候仙门择选的修士都在此地驻留。”
岑妙妙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了,以后若是得空,你再陪我下山逛。”
她之前与生人打的交道,要么流血,要么流泪,怎么论记忆都不大美好。
所以,暂时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岑妙妙打量飞舟到山门脚还要片刻,心中思索了一番娱乐项目。
片刻之后,她费力地拿起之前岑让送来的鲛甲,朝太岁努努嘴,“你把这个穿上。”
太岁:“?”
他虽疑惑,可傀儡不会违抗主人命令,于是安安静静接过鲛甲披在了身上。
岑妙妙见他披上,蓦然双眼发亮。
不得不说,岑让不愧是亲哥中的亲哥,不要太舍得花心思。
这件鲛甲虽然厚重异常,到底是不凡的法器,往太岁高大修长的身上一批,厚厚的鳞片随之变幻得软如流水,流光溢彩地附着在他身上,原本的沉重感消失,仿佛成了一件轻而软的仙人羽衣。
“别动,让我试试剑。”
岑妙妙召出祚避,化成一柄森寒长剑,试探性地放出一丝灵力缠上,便高高举起,挽出个剑花,朝太岁身上刺去。
岑妙妙没使几分力,祚避的灵契力量也随她所想未尽全力。
浅蓝剑光划过,祚避剑尖稳稳抵上一片鳞,鲛甲纹丝不动,太岁面色如常,无知无觉。
岑妙妙挑眉问道:“你方才有什么感觉?戳身上痛不痛?”
太岁面无表情道:“我不是人。”
岑妙妙这才反应过来,傀儡本就不会有痛觉。再看了眼太岁的脸,她一时没忍住,鬼使神差上手碰了碰傀儡的脸颊。
温热,柔软,甚至有鼻息喷吐的流动。
与初次触碰时感受到的冷硬已然是两个天地。
岑妙妙收回手,摸摸鼻子,低声嘟囔:“我算是明白为什么窟儡子敢要这么高的价了。只是,怎么就不会痛呢?”
太岁仍似无知无觉,离她半臂之遥,被面罩遮挡的眼眶中有微光闪过。
“痛,会懦弱,会后退,无法护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