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喜欢?”
怎么可能不喜欢,就是因为太喜欢他才没有办法收的。
毕竟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了,那套针具的确是名贵,甚至放眼南城区都恐怕找不出一套能够与其媲美的来,但同样的,放眼整个南城区也找不出任何能够使用这套针具的人。
可再名贵的针具也终究没有办法和这样天价的素冠荷鼎相比。
慕娇娇怎么可能不知道关老的心思,但依旧还是将兰花送到他跟前,抿唇笑着:“您放心,这素冠荷鼎没花我多少钱,我收购过来的时候都蔫到快要枯萎了,我费了点心思重新培育起来,又想着您喜欢兰花,所以送过来算是谢了您送针的情谊,如果您不收的话,我怕是也不敢再用您的那套针了。”
嗓音温温凉凉的,带着小辈对长辈的敬意。
可两个人谁也不知道,坐在对面的顾戾捏着手杖的指尖却倏然的用力,那团原本因瞧见慕娇娇而横亘在胸口的软意忽然就演变成了一股深邃的恼意,眼神也跟着凉冷下来,但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言表那套针具是他送给慕娇娇的。
只因为他借的是关老的手。
这下关老才算是放心,立刻将接待慕娇娇的心思全都抛之脑后,嘱咐了句让她去房间里先休息一会儿,半个小时再下来吃晚餐,而后便捧着新得的宝贝兰花眉眼舒展的去了花房,顺手还拿走他的手机,想必是得意洋洋的去和那些老朋友炫耀去了。
慕娇娇也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被怠慢了,毕竟关家帮自己专门布置预留了间房间便能够说明一切问题。
只是……
关老这么一离开,小书房里立刻就剩慕娇娇和顾戾两个人。
有着几秒钟的安静,慕娇娇主动先起身,露出笑容,浅淡中有着很明显的疏离感,丝毫不像是当初在小岛上的亲近:“你肩上的伤有没有大碍,我已经将钱和你可能需要的药名都发给了郝助理,并且也嘱咐过他使用的频率和时间,如果你还是觉得难受的话,我可以拜托关老送你去医院做个检查。”
他和她四目相对着。
这么明显的态度转变,顾戾感觉的出来,漆黑的眸底蓄着没有温度的笑意:“拜托关老?”
“对。”不闪不避的点头:“你说过的话我认真思考了下,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个女孩子,就算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也的确是需要点脸面,当初如果我心急而给你造成过困扰,我现在和你道歉,今后我会保证我和你之间的距离。”
“但,我也希望有一件事能够提前说明。”她微微一笑:“你救了我是不争的事实,所以我今后会尽我的全力来保证你的生命健康,换句话来讲,也就是如果你出现任何伤病的话,只要我得知,便都会再来打扰你,我想要当你半个私人医生,顾戾,你觉得呢?”
这番话不是随意说的,而是慕娇娇认真思考过。
她虽然不知道是哪一步走错了,导致顾戾现在如此讨厌自己,但依旧不影响她两世的执念。当然也为了不让顾戾继续加深对她的误会,她索性将除了重生外的所有事情都全盘托出,彻底将自己的心愿摆在明面上。
以后只在他生病的时候出现,平常绝对没有任何的交际和打扰,以后就算是真的有了顾太太,怕也不需要忌惮反感自己。
慕娇娇对自己的小算盘觉得还挺满意的。
但顾戾却看着她,红唇勾着薄薄疏离浅笑的模样太过刺眼,甚至就像是用这些话在自己和她之间划出一条界限分明的阳光大道,彻底将两个人阻隔在两侧。
呼吸一窒,心脏拉扯出清楚的疼意,他半磕眸,低笑声溢出薄唇,也不知道是嘲弄还是自嘲声:“慕小姐将以后的相处模式勾勒的这么清楚,还需要我顾某人发表什么意见。”
她蹙眉,一时间分辨不出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戾也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念头,操控着轮椅转身,漆黑如墨的眸背对着她,刹那间流露出的戾气很多,像是黑暗中流淌着的浓稠血液,却也有着让人看不懂的执念,嗓音很轻很淡:“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只不过还希望慕小姐今后注意身份,不要以我顾某人的私人医生为名……”
否则的话,顾奇志会发现她针对她,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还有他的退让和隐忍。
可门板开了又合。
我丢不起那个人。
则是慕娇娇帮顾戾填上的未完之语。
睫毛一颤,白皙如玉的手垂落到一旁的书桌上,明明是上好的黄杨木,不知为何她却察觉到一点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