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心里吓一跳。
她正在洗澡啊。
这是能直接随便进来的？？？
齐窈窈自问已经相当礼貌了，她说完就打开浴室门，抱着换洗衣物走近淋浴区。
白雾热腾腾。
齐窈窈看到许知光着身子站在花洒下，冲刷着淅沥热水。
许知的身形比例很好，双腿长，腰也很细。
齐窈窈只看到这些，因为其他重点部位……都被许知拿了一件校服外套挡住了，弄得那整件校服都湿透了。
齐窈窈一脸无辜，像是闯进来很正常，她抱着衣服对许知说：“衣服把你放在这啊，给你挑了好几套，你喜欢哪件就穿哪件。”
许知紧捂着衣服，一动不动，“谢谢。”
齐窈窈可没真想来吃豆腐，她并不多逗留，跟许知拜拜后就走了。
眼看齐窈窈走了，许知却感觉内心腾一下烧起火来，温度比这热水还高，她有一种被随意冒犯的气恼感。
但她又不确定。
这对齐窈窈来说是不是很正常的事。
这对齐窈窈来说当然不正常！！！
齐窈窈一离开浴室就冲到自己大床上打滚了，她抱着抱枕激动地翻来覆去，然后安静下来，回想一下许知衣衫半掩的样子。
当时热气腾腾。
许知要是落落大方都还好。
那么半遮半掩，实在是太有□□的感觉了！！！
之前觉得许知知穿调酒师的制服好看。
现在看来。
还是不穿更好看啊！！！
打住。
齐窈窈蹙眉，然后抱着抱枕坐起来，深刻反思——不对，我现在这状态怎么感觉有点像小色女，小变态？
许知洗了没几分钟就关了花洒，拿浴巾擦干水。
齐窈窈准备了三套换洗的，但三套都是裙子。
短裙，可爱性感风。
系带长裙，知性淑女风。
还有白色吊带搭配一条半身裙，这是最正常的风格了。
许知穿好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陌生。
她已经很久没穿裙子了……
齐窈窈一听到浴室门打开，就立刻丢掉怀里的抱枕，跑过去了。
许知穿着吊带和半身裙，长长的头发放下来，精致的眉眼透着冷淡的情绪，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成熟但低欲自持的邻家姐姐。
哇！！
比想象中效果更好！！
齐窈窈：“知知你等下！”
许知不解。
齐窈窈已经哒哒哒跑走又很快哒哒哒跑回来，拿着手机找各种角度给许知拍照。
许知：“……”
“来，知知姐姐看我！”
许知虽然内心无语，却还是配合地转头看向齐窈窈。
齐窈窈说
：“不是看我，看镜头！”
许知眼皮上扬些，看向镜头。
齐窈窈在手机这头对上了许知的视线，会心一击，差点都忘了按拍摄键。
拍完了，齐窈窈忙拿着手机献宝似地给许知看，“你看知知，你好上镜！”
许知睨看了眼。
她对穿裙子的自己只感到别扭和陌生。
皱了下眉，没发表看法。
齐窈窈却还要再说，但话还没说出口，她耸了耸鼻尖，往许知身上嗅闻。
许知不动声色往后退了半步，“干嘛？”
齐窈窈说：“你用了沐浴乳是吗？怎么感觉那个香味在你身上更好闻？知知，你闻闻我的……”说完主动撩袖子给她闻。
许知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心中早退避三尺，面上强行不动声色，说：“不会，你身上也很好闻。”
齐窈窈眼睛亮亮的，“真的吗？”
许知：“嗯。澡洗过了，我能回去了吗？”
“嗯嗯！”齐窈窈立刻送许知下楼，又依依不舍说：“知知，你真的不留下来吃晚饭吗？你走了，我就一个人吃饭了。”
许知只说：“明天见。”
齐窈窈见她去意已决，只好说：“……那好吧，明天见。”又跑去叮嘱司机路上小心点，千万要注意安全。
许知爬完楼开锁进屋的时候，感觉自己刚历劫完九九八十一难。
她长吐一口气。
先进卧室把身上的裙子和吊带换下，然后把草莓放进冰箱，饭菜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再把湿漉漉的校服拿到水槽前打上肥皂刷洗。
等晾了校服，又进屋把晚饭吃掉，再回卧室。
包被她随意丢在书桌上。
许知身心俱疲，闭眼笔直仰倒在床上。
没一会儿，又想起什么，她睁开眼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胡小华给她发了几条消息，因为静音没看到。
许知回复报平安。
就这时，跳出一条提示，YaoYao发来一条微信消息。
许知退出跟胡小华的窗口，点进齐窈窈的。
YaoYao：【知知姐姐~~~】
尽管许知知道这位大小姐找她肯定没什么正经事，但还是点开输入框回复。
许知：【？】
YaoYao：【我刚刚看照片，发现你的肩膀好宽哦！你看，你竟然是直角肩！这种肩膀穿礼服可好看啦，你个子还那么高！！】
许知看着对方先后发过来的自己照片，不知道该回什么。
YaoYao：【这种肩膀，感觉靠起来的话肯定也很有安全感！！】
许知：【……】
YaoYao：【？】
YaoYao：【？？】
YaoYao：【许知知你什么态度？？你别以为你是病人，就可以这么敷衍我的消息！！】
许知不是敷衍，是实在不
知道要怎么应付这位大小姐似乎时时刻刻都很充沛饱满的情绪，以及跳脱的话题。
想来想去，许知回了一个——
【。】
看到许知再次以标点为回复后，齐窈窈终于炸了，
YaoYao：【许猫猫，你这个渣女！！果然你一回到家，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是吗？？！】
许知：【渣女？】
YaoYao：【你别给我装傻！下午我就说了，我放学等了你那么久，你却跟其他女孩子聊得不亦乐乎，还给她喂菠萝！！】
许知当时高烧，对那段记忆其实已经很模糊了，但有一点她很确定。
许知：【凤梨吧？】
YaoYao：【这个是重点吗！！！！】
许知看着那行几乎溢出屏幕的感叹号，心里叹一声，打字。
许知：【那什么是重点？】
YaoYao：【你敷衍我！！！在我家的时候，你一口一个谢谢，对我超耐心超温柔超配合，结果你一回家，你就换了一副面孔！！回消息都只回一个标点符号！！】
许知头痛，她打字回复。
许知：【我错了，我不该敷衍你。那我要怎么回？】
YaoYao：【你要附和我，说我说的都对！实在不知道怎么回复，你就重复我说的话，然后在前面或者在后面加一些肯定相关的定语！】
许知把这话反复看了几遍，再拉上聊天记录往上看。
给齐窈窈回复。
许知：【我不知道我的肩膀宽不宽，但你这么说，应该是挺宽的。】
齐窈窈刚挑起柳眉。
下一刻，又看到许知回复。
许知：【靠起来应该也很有安全感。】
齐窈窈：“……”
虽然但是，怎么还是感觉到了一股敷衍呢？
不过也算有进步了。
齐窈窈哼哼了两声，这事算翻篇了，重新给许知发消息。
YaoYao：【知知你吃过晚饭没有？】
许知：【吃了。】
齐窈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消息，气呼呼打字。
YaoYao：【你怎么不问我吃过没有？】
许知从善如流。
许知：【你吃过没有？】
齐窈窈：【这都九点了，当然吃过了！】
话题可能就此打住了。
许知不知道该怎么接了，而对方似乎也没有再不依不饶。
许知刚要放下手机，手机却又震动起来。
YaoYao：【KnowKnow啊，问你个问题，老实回答】
许知先打了个问号，又想起什么，光标移到前面多加了两个字。
许知：【什么？】
YaoYao：【下午吃你菠萝的那个女生是谁？】
许知想再次纠正那是凤梨，但忍住了，只回答关键问题。
许知：【胡小华，我的同桌】
YaoYao：【噢~~~】
许知看到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片刻后又再次输入中。
她等着，没放下手机。
两三分钟后，许知才等到那位大小姐似乎十分纠结的消息——
YaoYao：【她是不是就是让你微信换猫猫头表情包的女生？？】
许知有点意外，垂眸打字。
许知：【你怎么知道？】
YaoYao：【果然！！！！】
YaoYao：【渣女！许渣渣！！！】
许知：？
许知一头雾水，她打字想问，但又取消。
算了，累……
有钱人家的大小姐的思维，实在太费解了，她还不如做几套试卷，刷点题。
写了一张试卷，许知就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
看了眼时间，九点半。
许知起身去看。
“知知——妈妈回来了。”周为香放下包，正在弯腰脱高跟鞋。
许知看妈妈心情好像不错，也跟着开心起来，刚要问什么，却有刺目的光闪来。
等那光芒闪过，许知就看到妈妈已经站起身，而一条漂亮的钻石项链就贴合在细白的胸前。
许知见状微愣，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紧。
这是新项链。
妈妈以前从来没戴过。
事实上，妈妈以前的那些首饰，在还债的时候都抵卖得所剩无几了，只剩下手镯项链戒指各一样金饰。
而且因为不太合尺寸，有些宽松，平时也不会戴。
不合尺寸的原因，妈妈说是以前爸爸买首饰的时候她身材胖，生完她后才瘦下来。
这套首饰意义珍贵，所以哪怕早早不合尺寸了，她也没打算卖。
“知知，怎么一声不吭的站在那，吓妈妈一跳。”
许知回过神，立刻掩饰起情绪，说：“朋友给了我一盒草莓，在冰箱里，妈妈你现在要吃吗？”
周为香笑说：“朋友给的你怎么不自己吃掉啊，还带回家。”
“吃不完。”许知说：“我吃了很多了，剩下了才带回来的。”
“哪个朋友？”
许知很自然地说：“昨晚打电话问问题那个。”
“噢。”周为香笑眼弯弯，拿上包，说：“好啊，妈妈正想吃草莓呢。”
冰箱里的草莓几乎有一整盒。
周为香只看一眼就知道女儿说吃了很多是谎话了，但这样的善意谎言常常出现在她们母女之间，她不会拆穿。
周为香只是拿出草莓，说：“知知你也再陪妈妈一起吃几个？”
许知正想套话，顺势应下来：“嗯。”
周为香把草莓沥干水，放到桌上，耐心地一个一个摘草莓叶子，“这草莓很新鲜啊，还是自然熟的。”
“嗯。”许知也认得。
草莓是放熟的、催熟的，还是自然熟的，她小时候在妈妈的教导下就已经能轻易分辨出来了。()
“哇，好甜！”周为香吃完眼睛一亮，挑了个最大的递给女儿，“知知你也尝尝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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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虽然伸手接过，但还是说：“我真吃过了。”
“吃过也可以再吃啊，好吃的~”周为香又拿一个草莓吃，说：“这一篮下来可不便宜吧。”
“应该吧。”许知无心讨论草莓的话题，她看向妈妈，抛开腹稿，突然打直球问：“妈妈今晚心情好像很好，有什么好事吗？”
周为香脸上的笑明显微微一顿，但很快就没事人一样继续，她垂眸，说：“是有好事情，教的一个学生出了好成绩，很替她开心。”
许知想起日历里圈出的日期，说：“期中考不是还没到吗？”
“是还没到，但有竞赛，是竞赛出成绩了。”
“哦。那……”
周为香问：“什么？”
许知对上妈妈不解的眼神，到底还是没问出口，她目光平移扫过，没在那条项链上多停留半秒。
许知想：那这条项链，会是那个开宾利车的“学生家长”送的吗？
吃了草莓，周为香给女儿热了一杯牛奶。
许知跟她说完晚安，端着热牛奶进到自己卧室。
带上门后，许知打开手机，脑海中几乎一瞬间浮现了那天记住的那串手机号。
许知想要拨号，输入一半又删除。
不行，不能用她自己的手机打，太容易暴露了。
许知回到书桌前坐下，把刚刚没做完的试卷做完，然后她关上窗户。
毕竟大病初愈，得注意点。
她打算早点睡觉。
但才躺下，手机再次亮起。
YaoYao：【许渣渣，现在一个让你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出现了，你要不要把握住？】
许知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要重新做人了，但她已经掌握了跟这位大小姐聊天的正确方式。
她侧过身，打字。
许知：【要】
齐窈窈把自己刚刚用ipad画的头像发给许知，打字。
YaoYao：【把你的微信头像换成这个！】
许知点开，是一根青翠欲滴的卡通竹子。
她不问为什么，直接换上。
头像这种事，对许知来说毫无所谓。
换上后，她就要给齐窈窈回一个消息，但下一刻，许知就发现齐窈窈的头像也变了。
从原本的漂亮自拍，变成了圆滚滚的、抱着竹子在啃的一只卡通小熊猫。
许知再看自己头像，才发现翠竹上有几个胖墩墩的熊猫爪子。
这什么意思。
拿捏？还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YaoYao：【嘻嘻！！！许知知，头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换下来！！！】
许知：【好的】
齐窈窈得意，又噼里啪啦打字。
YaoYao：【你睡了没？你要记得你是病人，不能再熬夜哦许KnowKnow，你Know了没？】
许知：【Know了】
嗯，调教果然是有用的，看吧，现在许知相当上道！
齐窈窈心满意足，打字。
YaoYao：【OK，晚安安！！】
许知：【晚安】
许知说完晚安，关灯睡觉。
齐窈窈说完晚安，却是敷着面膜翘着腿躺在床上，美滋滋地翻来覆去欣赏着聊天界面一左一右两个很般配的头像。
哼！
不管是什么样的小绿茶，都别想跟她抢许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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