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不为一把握住了孟聿秋的手腕,浴水顺着他皓白的手臂流淌而下,也免不了沾湿孟聿秋的宽袖,墨绿色便更加深邃。
他仰着头,面颊和鼻尖被温热的水汽蒸得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如同有谁用墨笔蘸取了颜色,点在莹润白皙的肌肤之中,就像是点睛之笔一般,画出了谢不为艳绝的眉目间的缱绻之意。
“怀君舅舅,还好有你在。”谢不为声音中满是委屈和对孟聿秋的依恋。
孟聿秋下意识想拥住谢不为,可如今他手中端着瓷碗,而谢不为又是浑身赤/裸地泡在水中。
手臂一动之后,便只是一笑,也没问谢不为究竟梦见了什么才会如此惊慌恐惧,只尽心安抚道:“我会一直在的。”
再将玉匙送至谢不为的唇边,轻声哄着,“鹮郎,喝一点姜汤吧,不然会着凉了。”
谢不为清眸之中水光滟滟,一错不错地看着孟聿秋,顺着孟聿秋的话启开了唇。
但在尝到些许姜汤之后,辛辣冲脑,冲得他浑身一激灵,赶忙双手伸出,接过了瓷碗,苦着一张脸道:“还是让我一口气喝完吧。”
说罢,便紧紧闭上了眼,仰颈就戮一般喝尽了碗中的姜汤。
当然,自有不少从唇角溢出,沿着轮廓分明的下颌,流至莹白的脖颈上,再没入了水中。
谢不为自然顾不上这些,这姜汤味道实在是浓,辣得他浑身发烫,还不自觉吐着舌头缓解喉中的辛辣之意。
孟聿秋眼眸一暗,但又瞬即掩下,贴心地接回了瓷碗,放到了不远处的案上,便准备出门。
“鹮郎,水凉了就出来,有事便喊我,我就在外面。”
但却被谢不为立刻叫住,言语中仿佛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怀君舅舅不陪我吗?”
孟聿秋脚步一顿,笑叹道:“等你穿衣之后我就来陪你。”
可谢不为却不依不饶,轻轻“哼”了一声,“反正沐浴之前,我的衣服肯定是怀君舅舅帮我脱的......”
越说声音便越小,最后竟像是将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反正看都看过了,也不差这一眼。”
孟聿秋半湿的宽袖之下的手猛然一紧,可他还是没有回头,只有些无奈道:“鹮郎——莫要胡闹。”
谢不为已然是面如红霞,但在听到孟聿秋又在恪守“君子之礼”后,便陡生出些许叛逆之意。
但他知晓直言要求对孟聿秋来说根本没有半分用处,若想让孟聿秋暂时放弃“君子之礼”,还得让孟聿秋“事急从权”。
他盈着水珠的长睫一瞬,便“哎呦”了一声,“怀君舅舅,我疼。”
果不其然,孟聿秋当即大步回到了浴桶前,温润的眉目间满是焦急,俯下身来问道:“鹮郎,哪里疼?”
谢不为凝着孟聿秋的眼,心跳陡然错跳了一拍。
他将双臂从水中抬起,湿漉漉地搂住了孟聿秋的脖子,对着孟聿秋微微张开了双唇,再稍稍探出了粉舌,停在了贝齿之间。
言语含糊,“这里疼,怀君舅舅帮我吹吹好不好。”
孟聿秋呼吸一滞,眸中翻涌着汹涌的——爱意。
他自然知道谢不为是在向他索要什么,而在此时此刻,他也无力拒绝。
唇齿之间黏腻的水声在下一刻回响在了两人的耳畔。
继而清亮的水声愈发激烈,是谢不为慢慢靠着孟聿秋的身体从水中站了起来。
两人的身体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紧紧相贴,彼此的体温也在不断地攀升。
渐渐的,谢不为愈发不能呼吸,浑身也开始发软,只能紧紧握住浴桶的边缘,以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就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就在他终是无力之时,孟聿秋也终于停了下来。
但只紧紧抱着他,粗重滚烫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拂过他的耳垂,却什么也没说。
而谢不为则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一般,只能靠在孟聿秋的怀中,可心底却无比的充盈。()
他很难用言语形容这个吻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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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真要描述,那便只能说,水榭中的梦就像一个不详的征兆,让他感觉,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不是真的,或者说,都是不属于他的。
他的灵魂就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只能不断地随风四处漂泊,而根本找不到原本的归处。
可孟聿秋此刻给他的这个吻,却像是他无意停歇住的一棵参天乔木,将他稳稳地承托住,还为他遮去了风雨。
让他觉得,只要在孟聿秋身边,他的灵魂便有了依靠。
他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而是可以安心地在这个世界中停留。
他更是搂紧了孟聿秋,几乎要将自己深深嵌入孟聿秋的身体里。
良久之后,两人错乱的呼吸都终于平稳,而浴桶中的水也早已没了温度。
孟聿秋便赶紧将谢不为抱了出来,也再不回避什么,准备亲手替谢不为擦拭身体。
不过,这次倒是谢不为有些害羞,让孟聿秋转过身去,自己擦干了身体,再换上了素白的寝衣。
之后,孟聿秋便将谢不为抱去了床榻上,并放下了金钩帐幔。
顿时,浅色的帐幔更是柔和了室内的光线,令谢不为眸中的潋滟之意更加缠绵。
两人又是如此对视许久,彼此之间的绵绵情意满溢而出,是快要将彼此都淹没。
谢不为不禁再次扯住了孟聿秋的手,想要拉着孟聿秋一起躺下,却被孟聿秋反握住,微微摆首道:
“我浑身都湿了,换完衣裳之后再来陪你,好不好?”
谢不为的“贼胆”时大时小,闻言清亮的瞳珠开始左右摇摆,面颊也更加红润,再轻咳道:
“不妨事,怀君舅舅直接脱下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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