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瞩目下,唐倾墨轻轻抬起了手,脚下的步子亦随着她轻缓的手势而慢慢移动,她像是在跳舞。
舞姿轻曼,翩然若仙。
像一只斑斓的蝴蝶,悠悠然旋舞在这绿草丛间。
轻移,转身。
扬手,挥袖。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的美丽舞姿吸引了去。
可惜,这些目光在渐入狂热后,又迅速趋于暗淡。
因为那目光的主人死了。
没有人看清这些人是怎么死的,他们只是看见一个一个僵硬的躯体,接连不断地倒下,脸上还带着迷恋的神情。
这是一支死亡之舞,它的名字叫做祭灵。
祭人之命,亡命之灵。
倾墨如同一位美丽的死神,用她手中看不见的丝线,在一一收割人命;用她绝美的舞姿,来祭奠这些刚刚逝去的亡灵。
整个过程并不血腥,甚至可以说是优雅的。
唐门的弟子杀人,从来都是冷静而优雅的。
而拥有唐门最尊贵血脉的二小姐,她的杀人方式,简直就是优雅美丽到了极致。
这是萧君祈第一次见她跳舞,也是第一次见她真正意义上的出手,没想到,一出手,就是死亡。
他不喜欢看她这样跳舞,尽管这舞蹈,是他从未见过的惊艳。
在他的想象里,他的师傅若是跳舞,应是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或是一个月影清辉的傍晚,嘴角噙着甜美快乐的笑容,用那优美的舞姿征服所有人的心。
而不是现在,带着这样冰冷的神情,用这样绝美的舞,来杀人。
他想张口叫她停下,可当他看见她眼里燃烧的怒火时,却终是没有说话,只逸出一声叹息。
她在发怒,从未有过的愤怒。
在她帮雪兔松绑时,无意间却看到了她满身的累累伤痕,凌虐的,耻辱的,狠毒的,一道道丑陋的伤疤如同虫蛇般,攀爬在少女白嫩细腻的肌肤上。
她难以想象这个单薄脆弱的女孩曾经遭受过何种非人的对待。
也终于明白了她呆滞的表情和不说一言的原因。
这些伤害她的人,全都该死!
四周围绕的弟子逐渐反应过来,他们惊骇地喊叫,逃跑,流窜。
可是没有人逃得过。
唐门的人若是想杀人,谁也逃不了。
因为见血封喉的剧毒,是没有解药的,只要沾上一点,就会即刻死亡。
不出半柱香的时间,所有广寒门的弟子都死了,尸横遍野,但地上却没有一丝血迹。
不,或许还有一个人没死,那个作为雪兔父亲的林掌门。
不过无关紧要,灭了广寒门满门,她不信这门派的掌门不会主动来找她。
果然,有一个人影正急速向他们这里赶来。
“谁人如此大胆,敢杀我广寒门的弟子?”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声中含了内力,震得人耳膜生疼。
唐倾墨掸了掸袖口并不存在的灰尘,直直望向声音的源头。
很快,一个中年男子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不过那人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猥琐丑恶。平心而论,虽说年岁已大,但从他冷峻的眉眼、凉薄的嘴唇、高挺的鼻梁以及棱角分明的轮廓仍是可以看出,这人年轻时也应是个美男子。
“我。”倾墨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毫无掩饰之意。
中年男子看她一眼,不屑道:“区区一个小丫头,也敢口出狂言?”
倾墨嘲讽一笑,“对于狂妄鄙陋之人,恐怕什么话都是狂言。”
“哼,废话少说,交出人来,老夫饶你一命!”来人显然不信她有这个本事屠戮满门。
倾墨也干脆不再多言,再度抽出那根透明丝线,直甩向那中年男子脖颈而去。
那人目光一凛,瞬间抽出随身宝剑,就急忙挥挡下那丝线的猛烈攻势,透明丝线去路受阻被狠狠甩回,刚巧碰上从旁飞过的一只小虫,刹那间那小虫就从空中掉落,再无动弹。
中年男子一见死虫,霎时明了情况,盯向倾墨的眼神也不由变得认真起来。
“不知我林云桂何时得罪了唐门中人,阁下竟连一声招呼也不打便毒杀我门下弟子?”
“你自己的卑劣行径,还需他人告知吗?”倾墨懒得跟他废话,轻轻扯回丝线,继续向他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