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又想起白日里徒弟跟她说过的话“师傅,你若一直这样听话该有多好?日后还是莫要再去扒人家衣裳了,若是再惹来几个这样的男人可怎么办呀?”
唐倾墨突然懊恼地抄起一个枕头蒙住脸,羞赧万分,没脸见人。
惨了!这下肯定会让徒弟误会更深的,她的一世英明啊!
埋在被子里的小人蜷缩成一团,翻来滚去好一会,最后只闷闷挤出一句:“爹,真对不住,女儿还是给您丢脸了!”
次日早晨,当师徒二人同时顶着一对熊猫眼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易子枭和凌霄然面上的表情都很丰富。
“早知昨晚就该把人带走!”易子枭似是从牙缝里磨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声音。
凌霄然更郁闷,她当时一定是头被门夹了才会让他们住一起!这女魔头果然还是对自己徒弟下手了吗?
于是在师徒俩都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情况下,就被统一一致地打包送出了凌家别院。
二人突然被告知目前要去的目的地后,此时正莫名又惊喜地站在凌府门口。但他们后方射来凌霄然火焰般灼灼的可怕视线,前方还面对着一个边领路边散发阴冷气息的易子枭,在这样诡异的送别气氛下,连唐倾墨也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次的旅途一定不愉快!”她郁郁寡欢地想到。
不过好在是把徒弟解救出了那个虎视眈眈的女人的视线之外,虽然只是暂时的,还是易子枭以藏剑山庄的名望做保证、才争取到拖延一段时日再赔偿的条件。但好歹路线是对了,她本来也正要去找他帮忙来着,没想到这登徒子竟比她想象中还要上道不少!
离开汉中主城又跋涉了一段山路,师徒俩再度来到冰天雪地的藏剑山庄,可倾墨还是觉得冷得很。不过在接过君祈递来的厚蓑衣后,她又立刻感到温暖非常了,不由对自家徒弟的贴心嘉奖了一个甜甜的笑。而萧君祈见她朝自己笑,也是心里暗自喜悦,好像梦中的场景成真了一般。
易子枭见着二人笑意盈盈、眉目传情,胸中又是一堵,真恨不得把这俩人一个扔山顶一个关山脚,永远见不到才好!
直到被以贵宾之礼迎入山庄,看见庄内众人对易子枭恭敬讨好的态度时,师徒俩才总算得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登徒子,竟是藏剑山庄的少庄主,也就是庄主易剑临最得意的儿子!
而这位年轻的少庄主也确实待二人不薄,将他们安排在了庄中最清幽美丽的院落馥梅园。顾名思义,这座园子里处处种满了梅树,朵朵红梅清贵而艳丽,盛开在皑皑白雪里,仿佛燃烧着的火焰。馥郁梅香萦绕在每一个角落,让所有踏入园中的贵客都陶醉在这片芬芳中。
藏剑山庄特有的红色建筑似乎是专为这些如火的红梅所造,每座形态各异的楼宇都以大气的朱红为底色,墙面偶有点缀墨黑的剑状图腾、或繁复的镂空花窗,一派雕栏玉砌的贵重中又带有红袖添香的古韵。亭台楼阁无一不精致,碧瓦飞甍无一不巧琢,红墙朱瓦与黛枝红梅交相辉映,掩在雪地里却更显出众,叫人忍不住赞叹:好一个瑰丽不凡的藏剑山庄!
倾墨被这从未见过的艳丽色彩吸引住了,情不自禁踏雪寻梅而去,流连忘返在梅花香树之间。她欢快地跳跃在雪地梅林中,不时偏头轻嗅梅香,或折一枝开得正盛的梅枝放在手中赏玩,小女儿活泼俏丽的情态尽显。
而少女妙胜梅枝的身姿和艳赛梅花的面庞,却比这醉人美景更让人心醉。白雪也及不上她的凝脂玉肤,红梅也比不过她的点绛朱唇,仿佛她才是这白雪红梅中最浓烈的色彩。不远处站着的两个男子都看呆了,萧君祈为着师傅难得的喜悦而高兴,易子枭则为着那曼妙娇艳的身影而心动,二人一时都未言语,只怔怔地望着她出神。
许久之后,玩闹够了的唐倾墨才捧着红梅走回来,然而她的下一个动作,却是把怀中梅花一股脑儿全塞给了白衣的少年。
“徒儿帮为师收好!”
萧君祈一脸错愕地接过还带着淡淡体温的花枝,很快又欣喜万分地应道:“是,师傅!”
见此一幕,旁边独自立着的易子枭却是眸光暗了暗,略带醋意地轻声开口:“墨墨,我没有吗?”
倾墨闻声,这才回头瞟他一眼,哼道:“这整个山庄的梅花都是你的,你莫非还嫌不够,要跟我们抢吗?”
“可这千万枝梅花中,却未有一枝是你送的。”易子枭的声音仍旧慵懒悠闲,但他的声音中却偏有一种蛊惑人心的缠绵,此刻却是带了些自嘲倾吐而出。
倾墨眼珠轻转,忽想起一事,便开条件道:“要我送你也可,不过你得帮我一个忙!”
“墨墨有求于我,我又怎可能不答应?”
“那好!让你爹告诉我们关于云纵火案的秘密,我就送你梅花!”
易子枭一听“云纵火案”这四个字,顿时就蹙了眉。他记得爹曾交代过,云纵火案一事颇有蹊跷,但内中隐秘牵扯过大,非自家人谁也不可告知。不过当时他只当是无趣的江湖秘闻,并未细问,是以自个也尚不知情。可如今要将如此重要的秘密告诉外人,他倒是有些犹豫不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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