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君祈不是很明白她话中意味,只是见着她娇羞紧张的样子,他的心忽然像化成了一滩幽水,脑中思绪也开始悠悠盘旋起来。
他想起了和师傅一起度过的数个日日夜夜,想起了在小米镇俩人狼狈的初见,想起了合欢树下草率的拜师礼,想起了她陪他走过的那些路、经历的那些事。
越是想,他的眼神就越温柔,内心也越柔软。他缓缓开口,语调轻柔而真诚,好像在细细解读那镌刻在自己心上的文字。
“或许在别人看来,师傅可能会是娇蛮任性又冷酷无情的唐门千金。但是在我眼中,师傅仅仅是个天真率性、聪敏善良的普通女孩,但就是这样真实而生动的师傅,在徒儿心里却有着最重要的意义。应该说,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
倾墨听得忽喜忽忧,一方面心喜他没有把自己看作高不可攀的千金小姐,另一方面又遗憾自己在徒弟心目中只是一个普通姑娘。至于那“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她又觉得难以把握,干脆大着胆子试探道:“那……这是喜欢的意思吗?”
君祈听到她的问题犹豫了一下,觉得这种感情好像比喜欢要深一些,但又不确定用哪个字眼来解释更恰当。斟酌了好一会儿,直到唐倾墨快被磨空了耐心,忐忑地以为他是想否认时,少年才终于眸光一亮,张口就要吐出那个字来。
偏偏这时候竟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他刚要说出口的话。
只见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正快步朝他们走来,在距二人几步之遥处站定,垂首恭声道:“我家小姐有请,二位侠士请即刻出发随在下去暮晓楼领取消息。”
倾墨一听奇了,这白晓晴倒是动作快,明明之前说等明日再去找她,可这才半日的功夫,居然就把情报搜集好了?
同样惊讶的还有萧君祈,他与师傅对望一眼,彼此都看出对方的疑惑。不过那些消息事关重大,他们还是决定立刻去一趟暮晓楼。
然而当二人跟着小厮再度来到暮晓楼时,眼前的一幕却是让他们大跌眼镜!
只见包括暮晓楼主在内的一干人等全部面红耳赤地呆立在大厅,貌似一个个还都竖起耳朵在细听着什么。
受众人感染,师徒俩也不由自主地侧耳倾听起来。
“疼疼疼、疼啊!这也太紧了!白晓晴你是想弄死我!”
“诶?怎么会伸不进去呢?莫非你长大了?”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可是小时候明明那么小……我都多少年没见你了,哪里知道变化这么大!”
……
倾墨和君祈听了半天,脑中也只有不明觉厉之感。可是大厅里的其他人却都在挤眉弄眼地低声窃笑,好不容易暮晓楼主才注意到厅中多出了俩人,连忙轻咳了一声,顿时人群里就变得鸦雀无声。
慕延微笑着向二人施了个礼,让他们稍等片刻,自己便小心上楼报信去了。
不多久,一身异域装束的白大小姐就出现在大厅里了。其宽大的金丝镶边月白袍袖无风自动,仅在袖口处收紧露出一小截晶莹皓腕,精致的珍珠缀玉织锦小褂松垮垮地搭在身上,倒显得人精神奕奕。花纹繁复的黑绸腰带束出不盈一握的腰身,腰带上系着的金色铃铛一直垂落到脚踝,胸口挂着数串五光十色的长项链,却并不给人突兀之感,反倒衬托出主人富有尊贵的身份。再配上白晓晴天生的出尘气质和俊秀不凡的相貌,她此刻看上去活脱脱就是一个富贵天成的波斯王子!
唐倾墨从未见过这样的装束,不由盯着她好奇地打量了起来。而萧君祈则是在纳闷,这白大小姐怎么总是作一副男子打扮,就算她生得雌雄莫辩,但也不用真把自己当男人吧?
白晓晴对他俩的目光视若无睹,当然更不用提周围那些人暧昧的眼光了。她直接玉手一指,对慕延发号施令道:“刚玩累了,不想说话,你把那些信息给他们讲讲吧。”
“啊?”慕延一惊,怎么自己躺着也中枪啊?但他又敢怒不敢言,只好可怜巴巴地叫屈:“大小姐不是您要告诉他们的吗?怎么又推到属下这里来了?属下可不敢乱说啊!”
“谁让你乱说了?照着这个讲!”白晓晴鄙夷地瞥他一眼,也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卷羊皮纸(这跟她这身装束还挺配,不愧是财大气粗的白大小姐,连出场道具都是做足一整套的),顺手一扔便抛给了慕延。
慕延摊开来看了一眼,神色阴晴不定,似乎还暗暗轻舒了口气。不过他倒是从善如流地念了起来:“血煞盟,乃江湖上最神秘可怕的杀手组织。其门下杀手武功深不可测,只要你出得起价钱,世上几乎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而一旦被其盯上便是死无全尸的下场。无人知晓组织内有多少号杀手,亦无人知晓那神秘莫测的杀手首领是谁,那些人从不与雇主直接接触,且执行任务之时总是一袭黑衣裹身并戴有白色面具,传闻中见过他们真面目的人都死了。另外,他们的藏身之地是极其机密的所在,即便有人曾探到过,也大都是有去无回。”
一番话说完,慕延便满意地向自家大小姐投去的目光。
可是唐倾墨却一点也不满意,这哪里是什么重要情报?明明就是把江湖上的传闻拼凑整合成了一段话罢了,除了不断强调血煞盟的危险和神秘外,什么实质性的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