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南宫尘月连一句话也未主动开口说,就像以往完成上级交给她的任务一样,沉默着解决掉一切任务名单上的人,再冷漠地回到血煞秘境,躲在房中独自舔舐伤口。
其实在遇到萧君祈后,曾经有那么一瞬间,她对他有所期待。
期待他能给自己味如嚼蜡的生活带来些许不同;期待在她受伤无助、痛苦彷徨时,他能给她依靠;期待终有一天轮到她踏入黄泉时,心里还能有一个人可以牵挂,让她可以不再孤独。
她要的实在不多。
可惜他竟连这么一点愿望都实现不了,只有那个躺在他怀里的姑娘,才会让他不顾一切地替她实现愿望。
南宫尘月抬起螓首望向天空,忽然感到有点落寞。既然最终注定会让她失望,为何在一开始却要给她希望?
萧君祈无法知悉她在想些什么,他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猜。从走出血煞秘境起,他心里就一直很在意太阴对贪狼说的那句话。
尽管只有极短的一瞬间,可他当时却清楚地看见贪狼听到那句话后眼中闪现的敬畏。那样可怕的男人,能让他都感到害怕的,究竟是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萧君祈终于忍不住向紫微求教。然而当君祈将事情经过告诉她时,南宫尘月的表情却显得非常吃惊。
“太阴她……真的这样说了?”
“嗯。这句话究竟是何意?为何竟连贪狼都会避忌?”
南宫尘月凤眸暗了暗,嘴里喃喃低问道:“太阴,太阴,你又是何苦……”
她的声音极弱,君祈并未听清,便开口问道:“你在说什么?”
没有直面他的问题,南宫尘月忽转移话题道:“你可知晓,这荒冢包括血煞秘境中的重重机关是谁所设?”
萧君祈愣了愣,脑中浮现出在血煞盟遇见的种种精妙复杂的机关,直觉只有天人才能造出这等巧夺天工之物,只好诚实答道:“不知。”
“他的代号是‘艮’,但大家都尊其为天机长老。他与兑属同一高等阶层,均是我们这些下层杀手不敢妄议之人,但血煞盟内关于此人的传闻却甚多。一是因其博学广识,无论星象版图、周易相术还是奇门遁甲无一不深入精通,无人不景仰拜服;而另一重要原因便是他算无遗漏的占卜预言之术。”南宫尘月说起这个人时,从未表露过感情的冷颜上竟然透着一丝崇敬。
“世上竟真有人能卜算天机?”萧君祈觉得很惊奇,他突然对这素未谋面的天机长老产生了兴趣。
“泄露天机者都会折寿,所以非到必要时,天机长老很少探问天意。但只要是经他问卜过之事,算出的结果几乎从无差错。也正是因此,才无人不对他的告诫谨遵服从。”
“他告诫了什么?”
南宫尘月微有犹豫,但还是对他开诚布公道:“我等是受到诅咒之人,身上流淌的是罪恶之血,本应剥夺转生之机。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我们完成天定使命,寿命终结进入刻了度化经文的往生木之时,即可污秽得净,重入轮回。但若有不诚者胆敢窥伺天机侵扰亡灵,破坏他人的棺葬仪式,就会在自己死后遭同样的因果报应。”
说到此处她就闭了口,眼神却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还隐瞒了一些后话。
不为别的,只是她潜意识里觉得,太阴不会希望他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