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夫妇早已等在门口,见他踉跄着出来,皆通红了眼眶,天云也是愧疚不已,低垂着眸遮住眼底的泪光,但天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情绪。
他虚弱地伸手摸摸她的头,以示安抚。
“哥哥没事。”连日的苦寒令他憔悴万分,嘴唇皲裂起皮,声音也略显无力,好在顺利从虎口逃生了。
若换作妹妹在里头,只怕更熬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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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往,可看到我书桌旁的鱼缸了?”萧子勿劲节的手指敲了敲桌台。
如今他一回寝殿,便要看看这三条摆尾吐泡泡的小鱼苗是否安好,已然养成了习惯。今天是换水的日子,他猜测常往应是端走换水,故而有此一问。
岂料常往支支吾吾了一阵,眼神躲闪起来。
“嗯?”萧子勿见他神情不对。
“殿…殿下,奴才昨日清扫书房,毛手毛脚碰翻了鱼缸,鱼儿遭不住迫力…就都,都摔死了。”被殿下冰冷的眼神一凝,他便打了个激灵,口齿不清地扯谎道。
萧子勿双瞳俱缩,浑身散发的冷气比这寒冬雨雪更为渗人!他不带温度地问:“尸体在哪?”
常往猛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道:“殿下您别在意那鱼儿了!上官姑娘是个没有心的,不日之后将嫁入毓庆宫做妾室,这是今早她亲口对奴才说的,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他替殿下不值,又为上官天云的无情不忿。
嫁人?
怎会?
萧子勿心中晦涩难明。
连日来他不眠不休,探到消息后便千里奔袭,将于小左从泾县逮回来,中途又遇蒙面人经历了一场生死打斗,早就精疲力竭,只是强撑着精神,过来看看小鱼儿是否安好。
如今被这消息一刺。
他连退数步,头痛欲裂地将手掌重重撑在书桌上。
日前她还曾扑进自己怀中,像只惹人怜爱的猫儿,可怜巴巴地啜泣,惹得他手足无措,又暗藏欢喜。
可是现在,她竟说要嫁给萧子衍了?
她不是讨厌萧子衍的么?
连萧子衍坠马也是她一手策划!
她的所作所为,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殿下您干什么去?”常往急得站起身,明明眼中都已遍布红血丝了,还要瞎折腾什么:“您如今该做的就是好好歇息!”
“我要去找她问清楚。”
“那样薄情寡恩之人,殿下还找她做什么?!”
“莫再这么说她。”萧子勿回过味来,便知晓他方才所说的鱼儿已死是假话,“速将鱼儿放归原位,若我回宫还未看到,你便自去慎刑司领罚。”
自知瞒不过殿下,常往不情不愿地应道:“是。”还是妥协了,“您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她也不迟啊?”
萧子勿绕到柜格后,拿出了前几日已经刻好的人身雕像,轻轻摩挲着木雕上清丽的眉眼,疲累的身心终于稍稍松缓了些。
他静静凝视了片刻后又收回了柜中,闷闷道:“不问清楚,我无法休息。”
常往还从未见过殿下,有这么疾言厉色的时候,他皱眉叹了口气。
“唉……”
只能看着殿下拖着疲乏的身影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