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封化作流光遁走,那条蛰伏已久的天路上,数不清的人影尽数神情凝重了起来,从洪泽到神州,从乡野到庙堂,直至最后的仙庭,以最快的速度,将这封状纸送到仙官的手里。
『走吧,为父要去谢谢这位沈小友。」
紫轩真人缓缓起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我茶还没喝呢。」
紫阳太子赶忙一饮而尽,快步追去,压低声音道:「您是不是没听见我说的那事—
沈仪可还想着弑仙呢,对这种算人听闻的事情,父王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紫轩真人停住脚步,回首沉吟一瞬,随即轻轻拍了拍紫阳的肩膀,笑道:「那些不该是你们小辈操心的事情,心情放松些,好好享受你们本该拥有的东西,走出这片狭小的地方,去看看真正的天地。」
「他是受天地垂青的宠儿,不该成为被仙庭追捕的邪魔。」
「懂了吗?」
「这些得罪人的事情,让我们这群命不久矣的老东西来。」
闻言,紫阳陷入沉默,随即面露苦涩。
这一张状纸,顶多能将洪泽大仙调走,但人家始终是仙,等回了天上领完罚,自然会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
而以一尊仙的体量,想要收拾一头毫无背景的凡间野龙,那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西洪,搬山宗。
姬静熙抚琴,叶鹫饮酒,邓湘君摆弄着地上的石子,其馀人也是伴在左右。
离开了南洪七宗,没有了那颗大槐树。
沈仪靠坐在躺椅上面,享受着来之不易的闲适。
当然,他虽躺着,但摩下的诸多镇石却是日夜不休的在水中追捕着西龙宫的馀孽,只不过收获甚少-----至少和先前动辄数百万年妖寿相比,这些几万年的鸡零狗碎,已经有些提不起沈仪的兴趣了。
直到一袭青衫摇曳,缓步踏入了搬山宗。
南洪的六位宗主全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整齐站起身子,哪怕是最骄傲的叶鹫,此刻也是满脸的尊敬,认认真真的俯身拱手。
「我等参见紫轩前辈。」
哪怕是南阳覆灭,七宗被困于边陲,他们也从来没恨过这尊年迈的紫髯白龙。
任何人都心里清楚,对方已经做到了他能力范围内的极限,并且一直心系七宗,乃至于不惜扯了紫菱的虎皮来震镊仙人,要知道,对于紫轩真人而言,这是极大的耻辱。
中年人疼爱的看过这几人,哪怕其中不乏天境强者,都是坐镇宝地的宗主,但在他眼中,这些人却宛如一群还未长大的孩童。
他轻点下颌,走到了躺椅旁边,轻轻按住了想要起身的沈仪。
在那略显粗糙的手掌下,沈仪却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被压制的不能动弹,
当然,并非是恶意的镇压,而是犹如温暖水波的沁润,帮自己缓解着浑身的困乏与伤势。
「我洪泽的大功臣,跟谁都能躺着说话,当然也包括我这糟老头子。」
紫轩真人笑着调侃了一句,顿时让几位南洪宗主心中那抹隐约的生涩感褪去,脸上皆是有了笑意。
他随手扯过一张石凳,坐在了沈仪旁边。
「老夫不问你是如何办到的。』
「但我知道这一路上,你定然是吃了不少的苦。」
他屈指轻轻落在沈仪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