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个月前起了杀心，砍断霞树，彻底毁了他的肉身，这是第二次。

还有两次。

“你可知道，我前世是怎么死的？”

像是彻底解除了记忆的封印，如今肖绝尘全身上下都是令人不安的危险感，七叶忍住战栗，咬住了唇。

他亲昵地靠近。

“上一世，小叶也喂我吃了一粒离魂丹。可惜了哥哥命大，江命弃去那具身败名裂的肉身后，我复苏了过来。当时整个修真界都相信哥哥是无辜受害的，只有我的小叶不相信我呢……“

“我的小叶口口声声列举了哥哥的一百多条罪行，将我推出去给那江命顶罪，用我送你的玉剑，碾碎了哥哥的心脏。还记得那感觉吗？哥哥的皮肉太硬了，你刺不穿，急得都要哭了，最后是我握着你的手，将剑一寸寸送入了我的胸膛。”

“哥哥将心都给你掏了出来，可是我的小叶还是不相信我。”

“明明是你亲手喂我吃下的离魂丹，你也明知是那江命霸占了哥哥的肉身，可为何你质疑的语气却还能那般笃定？”

“哥哥究竟是有哪点对不起你，为何要一次次背叛我？”

肖绝尘高大的身躯将七叶整个拥在了怀里。

这具魔躯似乎也有心脏，七叶能够听到耳边传来沉稳的心跳声，几乎与自己体内的心跳同步。

“哥哥怎么也想不通……”

“后来，我便将小叶儿的心脏也挖了出来。十分可爱的形状，我的小叶儿，果然哪儿都很可爱……可为何，却怎样也不肯相信哥哥？为何，打心底恨不得置哥哥于死地？又为何，怎样也不愿爱我？”

肖绝尘的指尖穿过七叶微微凌乱的头发，这个发髻还是她醒来的模样，是他亲手梳的，“总是也想不通……你死后，我便毁了那个世界自尽，将整个时间线退回了我们的小村子，哥哥安静地蛰伏着，一点点藏着苏醒的心思……即便重来一次，还是那么喜欢我的小叶儿。”

“可是，不论我给了多少机会，小叶还是一点没变。”

肖绝尘的声音落在七叶耳边，有些喑哑，有些黯然的凉意：“你还是撒谎骗我，还是一次次要置我于死地。”

那一只手，抚摸住了七叶的后颈，肖绝尘嗓音迟重：“桩桩件件，七叶，你可曾后悔过？你可知，你有愧于我。你有愧于我。”

七叶终于忍不住，从无声的落泪，变成哽咽地哭出声。

肖绝尘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像是曾经牧牛村的每个夏夜，安抚着睡不安稳的妹妹。

“所以，七叶儿，你可还想要离开我？背叛我？”

七叶哭得几乎抽不过气。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并不是这世界那个可以不顾一切的肖七叶，她没有叛逆的底气。

对于肖七城来说，无论喜怒哀乐的一辈子，对于七叶来说，不过是休眠舱的最多半个月。

且不说她只是个无可依靠的试用期小职工，能够进入整个世界一流的公司，这已经用光了她这辈子的运气了，她没有后台没有底牌，只能认真完成工作，去努力博一个转正的机会。

就算她真的不顾一切，将所有感情都投入在这里，等到这方世界终了，肖绝尘死去之后，她又该何去何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