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安邈站在距离他两步远的地方,看着旁边架子上的长矛回答。
“我就讨厌你这种目中无人的表情。在宫里,淑妃娘娘是我亲姑姑,在户部,井尚书是我亲大伯。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压不垮,还敢和我斗?”
井月风原本变声期沙哑的嗓音,都被愤怒刺激到高扬。
所以他转身了。
他手里的弩弓停住时,距离池安邈只有一掌宽。
“我不想和你说话。”
池安邈冷冷回了一句,转身就要走。
“你给我站住。”
井月风伸出左手就要抓他,可是此时他右手的弩弓,也没瞄准池安邈。
池安邈根本不理他,继续走。
井月风没拽停他,还被扯一个趔趄。
池安邈此时回头,看了弩弓一眼,迅速推开弩弓边缘。
“咻!”
毒箭再次射出,贴着他受伤的上臂划过去。
“这……这不可能。我没有扣动扳机,我没想杀你。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就是看不上你,去求我姑姑也能把你赶出宫,我何必要和你玉石俱焚?还有弩箭怎么会有毒?我第一次接触这把弩弓。”
井月风懵了。
事实都对得上,但是这事真不是他做的。
颜启盈微微叹口气,将井月风手里的弩弓拿走,免得他激动再伤了自己。
“我现在有两个解决方案,你们听一听,选择哪一个?”
两个少年齐齐看向她,心跳如鼓诉说着紧张。
“第一个,我出去告诉爹爹,这是一场误会,你们吵架时撞到架子上的弩弓,池哥哥因此中毒受伤,你们俩都以为是对方扣动的扳机。”
这样他们俩都没有责任,责任就是小李子和齐姑姑的。
是他们没有妥善整理好库房,才致使池安邈受伤,井月风被冤枉。
“第二个,我说你们都有责任。你们吵的激烈,撕扯在一起,无意碰触扳机,才使池哥哥受伤中毒。你们一起都要被处罚,但是我会求情,惩罚不会太重。”
“我选一。”
井月风坚决回答。
他本来就没有责任,他才不会承担责任,还要被罚。
“我选二,如果井公子不愿意受罚,我愿意一人领了全部惩罚。”
池安邈比他晚了一步回答,却字字坚定无转圜。
他不能让小李子和齐姑姑受罚。
他们是无辜的。
池安邈知道自己的身份。
他伤了身子见了血,即便能除掉疤痕。
宫人也有责任,他们都会被酷刑处死。
他不能害死他们。
他昨夜暗示井月风,也只是不想让公主求皇帝送他离宫,他没有想害死任何人。
小姑娘深深看他们一眼,叹口气。
然后她什么都没说,向外走去。
颜启盈只是对感情方向很迟钝,那是她活了百年,欠缺没接触过的新问题。
可是对于察言观色以及判断真假,分析细微末节,她是各种高手。
她是鸟。
这些是她生存本能。
所以她怎么看不出来,池安邈是故意激怒井月风的?
只是颜启盈不明白。
池安邈既是陷害井月风,一箭划伤上臂即可。
他为什么要用烈性毒药?
只为伤的严重陷害井月风?
可是刚才她的解决办法说出,池安邈的选择证明。
他的心地善良,连无辜宫人都不忍心害死。
他怎会拿自己的命去赌,也要无所不用其极的害死,根本不是他对手的井月风?
那么,到底是谁给进贡弩箭涂了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