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葵说的是白志远。
秀姑的眼中有了一丝暖意:“我看着长大的孩子能差吗?”
左小艾撇嘴:“你说吹吧。”
秀姑怒视:“至少长得比你家那两个好看!”
左小艾:我回去就把白云和黑土掐死!
何苒看着她们斗嘴,嘴边一直挂着微笑,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姐妹们不会老,不会死,那该多好。
那一日,大家喝着酒,吵着架,不知是谁先唱起歌来,接着大家一起唱,闹到深夜。
次日,左小艾回了真定,小葵回了顺德府,杜惠也回了保定,何苒拉着秀姑的手:“要不你就留下吧。”
秀姑和其他人不一样,她要南下,而南边还是新帝的天下。
秀姑望着何苒,眼中隐有不舍,她清楚自己的年龄,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到大当家。
年轻的大当家啊,真好啊。
那日何苒带她进了内室,何苒一语便说出她身上的几处伤疤,其中有两处伤疤的位置就连女儿白蝶都不知道,但大当家不但知道,而且记得,因为这是她们一起战斗留下的印记。
那一刻,秀姑信了,眼前这个和她外孙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就是她们的大当家。
难怪小葵说,只要她见到大当家也就明白了。
所有在别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放在大当家身上都会理所当然。
她们的大当家,本就不是普通人,她是从天而降的仙女,她本就是一个奇迹。
“大当家,我要回去,杜惠要回保定重建惊鸿楼,我也要在金陵重新建起惊鸿楼,一年不行就两年三年,大当家,您放心,为了惊鸿楼,我也要活着。”
何苒伸出拳头,朝着她的肩膀上轻轻擂了一拳,宛若当年。
送走秀姑,何苒在李锦绣的陪同下进了后宫,她没有先去看望昭王,而是让人把那些宫妃带了过来。
嫔妃们战战兢兢,这三个月来,她们日日夜夜都处在恐惧之中,却又被人紧紧盯着,想死都不能。
她们无数次后悔,先帝驾崩时,她们为什么没有死?
如果那时死了,还能成就贞烈之名。
可是现在,她们想死却已经晚了。
也不知道这位传说中杀人如麻的何大当家,会如何对待她们。
传说中的何苒青面獠牙,丑如无盐,丑陋又凶狠的女子,肯定嫁不出去,嫁不出去的女子全都性情古怪。
又丑又古怪的何苒,看到她们的美貌,会不会嫉妒?用比对待别人凶残百倍的手段对付她们?
何苒:我有那么闲吗?
嫔妃们被带到何苒面前,低垂着头,恨不能把头扎进地下,藏起她们的美貌。
何苒像是没有察觉她们的异样,声音淡淡:“昭王没钱,我的钱还要用在打仗上,我们可以继续养着你们,但也只限于温饱,就是昭王,也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你们的待遇肯定不能超过他。”
终于有人抬起头来,就是其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看到高高在上的何苒,她怔了怔,原来这就是何大当家啊,这么年轻,这么漂亮,这么威风。
“我们还能继续住在皇宫里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何苒点点头:“当然可以啊,皇宫这么大,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老嫔妃松了口气,她年纪大了,又没有得力的娘家,若是何苒不让她们住在宫里,她就无处可去了。
又有一名嫔妃大着胆子问道:“能不能寻家道观或者寺庙......”
何苒说道:“你有私房银子吗?若是有那就可以,毕竟无论是道观还是寺庙,都不会让人长期白住的。”
那名嫔妃说道:“以前宫里也有去修行的,都是宫里出钱......”
何苒:“你也说以前是宫里出钱,可你也应该知道,宫里的钱都被闵兰和闵熳带去金陵了,现在的皇宫,除了搬不走的家俱以外,还有什么?”
那名嫔妃心虚地缩起身子,不敢再看何苒。
何苒说道:“你们当中有想去寺庙道观修行的,只要你们自己有银子,且银子足够多,只要报备一下,随时都可以把你们送过去。”
本朝没有皇家寺庙,宫妃们想要出家或者去带发修行,就只能和寻常百姓一样,去普通寺院。
如果她们只是贫苦无依的孤儿寡母,寺院道观或许会收留,但她们不同,但凡大户人家的女眷要出家的,先要捐一大笔银子,有些地方,甚至每年都要捐。
果然,何苒这样一说,便再没有嫔妃提出想去寺院的话了。
至今还留在宫里的嫔妃,位份最高的是嫔位,其他的都是嫔位以下的低价妃嫔,她们没有子嗣,在宫中地位不高。
她们手里有私房,也舍不得全部捐出去,手里有钱,总比没钱要好些。
又有人小声问道:“你说的温饱,真的就只是填饱肚子吗?”
何苒看向说话的人,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秀发如云,容貌姣好,目光清澈而愚蠢。
何苒说道:“对,只是填饱肚子,而且我能向你们许诺的,也只有这些,你们想要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全都无法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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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同样二十多岁的嫔妃开口问道:“那我们能不能做些针线,让人拿到宫外去卖?”
说话的嫔妃面红耳赤,就连声音都在颤抖。
何苒微笑:“当然可以!你们当中有想做工赚钱自力更生养活自己的吗?有的话可以和元小冬说,他和曾福会帮你们联系外面的铺子,当然,会替你们保密,那些铺子不会知道你们的身份。”
“啊?这也太丢脸了吧。”一名嫔妃说道。
话音刚落,她便被抢白了:“咱们都被扔在京城了,哪里还有脸?”
一片静寂,是啊,太皇太后和上一位皇帝迁都时,带走了那么多人,带走了那么多东西,可却把她们留在了京城。
美其名曰是让她们留守,实则就是抛弃。
她们是被皇室抛弃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