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洛锦满心疑窦,难不成童夫人不记得今日是童温祺的生辰?又或者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
她甚至有些怀疑那短短的一辈子是不是真的存在过的了,难不成那些欢笑悲痛都只是她做的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不过这一天能如常过对她而言最好不过,她自不会去关心童温祺有没有过生辰,吃没吃长寿面。
………………
七月末的旬假,童洛锦被早早喊起来,云雀来传夫人的话,说是家中有贵客到,让童洛锦早些梳洗打扮,不要怠慢了贵客。
童洛锦睡得迷迷瞪瞪,想不通是什么贵客大驾光临,由着云雀将面帕往她脸上扣,眼睛却还是半合着的:“我昨夜里看话本子看到半夜。早说有贵客,我就早歇着了。”
云雀道:“说了有贵客又怎么样,你一定还是舍不下话本子。所以小姐,莫要给自己找借口了。”
童洛锦嘟囔一句“胡说什么呢”,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自己从她手中接了帕子过来擦了擦,一边穿衣一边念叨:“最近有什么贵客到访?怎么不曾听爹爹提起过,这大日天的,谁会……”
话说到一半,童洛锦陡然清醒,她扯着衣服袖子瞪大了双眼,而后慌慌张张地套上衣衫,面上乍悲还喜,云雀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连连唤了好几声“小姐”才唤她回神。
童洛锦捂着脸笑起来,她问:“云雀,贵客几时到?”
这世上还真有人顶着烈日来旁人家做客,毕竟这个人站在那里就自带清风,即便是烈日杲杲也不损他周身半分清爽。
云雀见她笑得开怀,十分奇怪:“小姐……你不是不想早起吗?怎么这会儿这么开心,不会是傻了吧?”
童洛锦并不答她的话,只是痴痴地笑。
多长时间了,他们终于又要遇见了吗?
她似乎又回到了上一世,那也是一个很热很热的日子里,她的云衫贴在身上,恨不得将整个人都埋在刨冰里,即便是摇了扇子,含了凉糕也觉得周身粘腻得很,十分不舒爽。
客人就是这个时候来的,他随着父亲埋进前厅,青丝如瀑,珍珠白色长袍刺着流云暗纹,似御风而行,对襟宽袖云袍薄如蝉翼,随着来人的走动无风翻飞。
童洛锦抬起头来,撞进他含笑的一双眸子,周遭的炎热霎那褪尽,似清风拂面,青云蔽日。怎么形容他呢?好似春日的柳,夏日的风,秋日的云,冬日的光,温而不灼,凉而不冰。
那日里惊鸿一面,她恍然间以为自己有幸窥见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