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柏瞧见谭青止与童洛锦过来了,赶忙迎上来,安抚道:“你们别担心,童兄和许公子应当无事。”
竟然真的是童温祺与许倬云落水了,童洛锦急道:“他们怎么会落水?”
她们不过只是消失了一会儿功夫,这两个人怎么还双双落水?
她一边说着一边拨开人群挤到岸边,冬日衣服厚重,尤其是大氅沾了水之后更是累赘,拖得人不断下沉,好在童温祺水性不错,正费力地朝着岸边游动,而许倬云则没有他那么好的水性,正在水中不断沉浮,他的衣服都湿透了,脸色苍白。
周围的人都在呼救,但是并无一人下水救人,童洛锦心中焦急且不说童家与许家的交情,许倬云官家人的身份,单说童家危难之际受过许家的恩,也让她无法眼看着许倬云在水中挣扎。
“童温祺!”童洛锦伏在栏杆上喊道,“你救救他!救救许倬云!”
童温祺一愣,他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抬起头,隔着茫茫水雾瞧了一眼童洛锦,她声色惊慌,语气焦急,却是为了许倬云!
而同样落水的自己,却没换来她半分的关切,河水刺骨,人言更刺骨。
他突然间有些累了,胳膊沉重的几乎要抬不起来。
见他没有动作,再看逐渐被拖着入水的许倬云,童洛锦一咬牙关,结开披风就要往水里跳,谭青止手疾眼快地拉住她:“阿锦!你疯了!”
童洛锦拨开她的手,道:“来不及了。”
说完,便一头扎进水里,朝着许倬云游去,众人连连惊呼:“这水可冷了,这可是个小姑娘啊!”
听见童洛锦入水声,童温祺死死咬住牙关,看着她奋力朝许倬云游去,她一个弱女子哪里拽的动一个成年男子,冰凉的水钻进她的衣衫,附上她的皮骨,她却忍着浑身的寒颤,拼命地撕扯着许倬云的大氅与外衣。
她当下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许倬云出事,倘若许倬云在与她同游的时候出了事,她没法对几位长辈交代。
另一边即将游到岸边的童温祺眼睛通红,面色在冷水中泡得青白,唇色却被他咬出一片血沉沉的红。他按捺住五脏六腑锥心的疼痛,调转方向朝着许倬云和童洛锦的方向游去。
猛然被人打了一把手,童洛锦的无力感减轻了不少,他们二人合力拖着许倬云上了岸,谭青止和苏知柏立马迎上来,解开自己的披风盖在三人身上。
童洛锦冻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许倬云更是失去了神志,不断地朝外吐着水,好在谭青止在危机时刻是个能拿注意的,立马让苏知柏去借了行人的马车,招呼人将许倬云搬到了马车上。苏知柏跟着许倬云去了许府,谭青止扶着童洛锦站起来,把披风紧了又紧,急得带上了哭腔道:“阿锦,阿锦你没事吧?”
童洛锦被谭青止抱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神志,她缓缓回过头去,对上童温祺那双比河水还要凉薄的眸子,他的发冠散开了,湿淋淋地往下滴着水,他的衣衫也湿透了,黑色的衣趁着苍白的脸,如同从河底爬上来的鬼魅一般。
童洛锦颤着嗓音道:“童温祺,我知你不喜他,却没想到你是这般冷血恨毒之人。”
竟眼睁睁地瞧着许倬云在水中沉浮而冷眼旁观,见死不救。她只觉得心寒,觉得自己之前的心软都是白费!他还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童温祺!他想让谁死的时候是没有心的!
谭青止瞧着童温祺的身躯晃了几晃,脸色又苍白了几分,不忍道:“阿锦,你别这样说。”
童洛锦半边身子靠在谭青止身上,她也累的很,在拖拽许倬云的时候几乎耗掉了所有的力气,眼下只觉得撑不住自己的身子,她对着谭青止耳语道:“青止,劳烦你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