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童洛锦,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怪不得他们。
主上面露笑意,道:“子敬知我也。”
子敬也笑道:“舅舅教得好。”
红衣女子垂眸领命,道:“属下知晓了。”
童洛锦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装饰豪华的房间里,她倒在一张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的拔步床上,入目是碧纱帷幔。她的四肢并没有被绑住,她翻身坐起来,除了四肢软绵绵的之外并无异样,她试图下床探查,脚下一歪跌倒在地,她只好靠着床坐着,打量着四周。
房间正中央立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散落着几张字画法帖,并数十方宝砚及笔筒,高低不齐地错落着各式毫笔。在旁边置了一张贵妃榻,榻上落白雕毛软毯,贵妃榻旁边是一个汝窑花囊,斜斜插着几株娇艳欲滴的红梅。
瞧起来是个富贵人家的卧房,但单就装潢而言,瞧不出男女。
童洛锦迅速冷静下来,回忆着自己晕倒之前的事情,她是与童温祺一道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翠玉轩的时候便想着进去挑几件东西送给谭青止,谭青止马上就要成婚了,但是她家中有丧不便露面,便想提前挑几件礼物送过去。
她瞧上了一对白银缠丝双扣镯,想跟着掌柜的去后院再挑几件新式的,谁知道刚走两步便晕了过去。
她晕倒的毫无预兆,又没瞧见下手的人,唯一一个人便是在前方领路的掌柜,但是当时掌柜的在开库房的门,甚至没有回头。
到底是谁,要对她下手呢?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仅不害怕,反而有一种隐秘的喜悦,她总觉得,她离前世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她正想着,地板却晃荡了两下。童洛锦凭借着多年的经验迅速反应过来,自己所处的,并不是普通的卧室,而是船上的房间。
能拥有这样的房间,这艘船应当也不是小船,倘若近几日真有装潢不俗的游船画舫出行,她一经探查便知。
船只的主人虽然将她捉了来,但是似乎并不想管她,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时辰,童洛锦的肚子都发出了抗议声,房门才“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红衣女子擎着一盏油灯进来,瞧进斜倚在床边的童洛锦目露惊讶,好像不知道房间里有这个人似的。
“哎呀,”红衣女子捂嘴惊呼道,“怎么还有个人呢。”
童洛锦:“……”
不过好在很快她就转换了一副表情,换成了一副笑呵呵地模样,道:“我且忘了,原来童大姑娘还在房间里呢?”
她将烛台放在一边,去扶童洛锦,道:“童大姑娘醒了啊,怎么也不喊两嗓子呢?我都忙忘了,这个时辰了,姑娘可曾填过肚子。”
童洛锦从她进门时就打量着她的形容神貌,她没有一张出众的脸,却有一种出众的风情,笑起来的时候五官都变得妖媚灵动起来。
这张脸,她肯定是没有见过的,但是她却听说过——在赵婉婉嘴里,那个官府遍寻不得的女人。
女人被她看得久了,也不害臊,只是轻抚着自己的脸道:“大姑娘瞧得这么入神,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童洛锦被她扶着在床上坐定,她自己也在床沿上坐了。
童洛锦问:“二夫人和林姨娘是你杀的。”
女子没想到她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眸子中闪过一丝讶然,而后捂着嘴笑起来,道:“大姑娘抬举我了,我啊,就是一个鸡都不敢杀的弱女子,怎么敢杀人呢?”
童洛锦自不会相信她的鬼话,她没有直接询问二夫人与林姨娘是何人,发生了什么事,就说明她与这二人的死脱不了干系。
童洛锦平静道:“下一个是我了吗?”
女子讶然:“倘若真是姑娘,姑娘怎么还这般淡定?”
“不然呢?”童洛锦道:“求救?这是你们的地盘,外人听得见吗?哭嚎哀求?我这么做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吗?如果都不会,我做什么要浪费体力。”
女子装腔作势地拍了两下手掌,道:“果然是温城巾帼,女中英豪,姑娘的胆识红檀是佩服的。”
“哦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女子笑眯眯道,“我叫红檀,初次见面,幸会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