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照一愣。
“我不想你被燕府的那群豺狼啃得连渣也不剩,离开燕府不是你所希望的吗?”燕熙说的诚恳。
燕照半信半疑:“哦?你哪来那么大本事,找到一个和我如此相像的人,偷梁换柱?”
“我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也算有些人脉……”
燕照却不愿再听下去:“你不必再骗我了。”
燕熙的声音戛然而止:“姐姐……你在说什么?”
“林集也知晓我是女子吧?所以他才会对我颇为环护。”燕照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我也想当做是你为了救我出燕府,可我知道,就算朝阳郡主不受人重视,你人在深宫,如何一个人策划着一切,况且这些日子里的种种疑惑,不禁让我怀疑。”
“太后娘娘知道吗?”
燕熙沉默了一会。
见瞒不下去,索性和盘托出:“太后知晓。是她授意我这么做的。”
燕照苦笑:“所以林家是要做什么,培养出一个皇帝的心腹来,牢牢攥在手里?”
“姐姐。”燕熙按住燕照的手,“我是不会让你受伤的。”
燕照很是不解:“你们是如何知道,我一定能闯出一番成绩来,受皇帝重用?”
“也只是死马做活马医罢了。当时太后让我荐一人,我就举荐了你,适才有后边的事情。”
燕照这次算信了一些,听起来话中似乎没有纰漏。
“姐姐,不请我去屋中坐坐吗?”
燕照叹了口气:“来吧。”
两人下了马车,穿过弄堂,好在偌大的中郎将府里只有燕照一个主子,所以奴仆也不算多,她们一路走下来,没有碰到一个人。
花信堂,是燕照住的院子。
燕熙抬头看了看夹在院门上的牌匾,突然苦笑了一声:“姐姐忘不了吗?”
花信堂,以前陆婉的院子也叫花信堂。
燕照的眼神也定在了上头:“忘不了。”
家破人亡,怎会忘?
“你自小生在宫廷里,太后娘娘待你极好,你将她认做是母亲也使得,陆氏,在你的记忆里,应该是没有什么印象吧。”燕照微微红了眼眶,“这个世上,我就只有你一个血亲了。”
燕熙在听她提及太后的时候,眼神微微一闪:“母亲,我是有印象的。”
“记得从前有个妇人,喜欢抱着我坐在秋千上,给我念诗。”
燕照突然笑了起来:“难为你记得。”她一只脚先迈过了院门槛:“你进来吧。”
院子不大,门口置了一座花圃,上边还有一个秋千,再走进去,中堂宽敞,里屋简洁。
“看来是你一贯的作风。”燕熙环视了一圈,她手上的铃铛随着她手的摇晃发出了声响。
平日里燕熙大抵也是戴着铃铛的,只不过她平素稳重端庄,是不会发出一点声音的。
燕照便也顺便问了问手上铃铛的由来。
燕熙的身子却僵在那里,面色几不可闻的一变,勉强笑道:“只是戴着好看罢了。”
燕照没有发现她的奇怪之处,便也就点了点头。
燕熙又回到燕照面前,她的身量没有燕照的高,堪堪到她的肩头,她仰起脸,那样貌就好似幼时放大的她,她的声音软糯:“姐姐,我今天想和你睡在一起。”
燕照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好。”转而,她问道:“今儿个你为何想到来找我了,还对我说了这么多。”
燕熙吸了吸鼻子:“今夜是除夕。”
“太后那不需要你侍奉吗?”
燕照看着燕熙,发现每次说道太后时,燕熙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
“太后没有守岁的习惯,许是年纪大了,熬不了夜。”
她摇晃着脑袋:“姐姐,我想你了。”
燕照低下头,正好能瞧见她的发顶,她呼出一口气,缓缓道:“我也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