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这位崔小姐出生时过于体寒赢弱,天朝民间也尚有贱名易养的说法。崔拔担心郡主头衔太重,压垮女儿,于是当初特请旨去了这头衔。
崔宁自幼养在深闺,极少见这么热闹的景象,于是便借着如厕的借口在外边晃悠了一圈,是故回来的有些晚了。
孟皇后语气和缓,话是对着节度使夫人讲得,目光却看向崔宁:“这便是崔小姐吧?这恭房去了许久,可是皇宫的饭菜不合口味?”
崔夫人毕恭毕敬:“回皇后娘娘,这是小女,许是皇宫太大,迷了路。”她嗔怪的看向崔宁,“宁儿无礼,还不来见过皇后娘娘。”
崔宁一眼便望见了上首的皇后娘娘,二人双目交汇了一瞬,便见崔宁敛裾缓缓上前,声音婉转动听:“臣女参见皇帝陛下,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皇帝含笑着望了过去。
皇后神情热切:“快快请起,这姑娘生的这般好看,没成想这声音也是如此动听,崔夫人,你这节度使的门槛怕是要被踩破了吧,。”
崔宁缓缓收礼,静静听她的母亲回话:“娘娘谬赞了,小女养在深闺,现在年岁尚小,还不着急婚配。”
皇后的眸中闪过一丝威芒,她笑道:“瞧着年岁,也是不小了。听崔小姐的口音,似乎不像北地的人?”
这句话是对崔宁讲得,只见崔宁微微抬头,目光平视前方,神情不卑不亢:“回娘娘,臣女幼时是在南面云乡府里长大,北地气候严寒,臣女小时身体亏欠,于是便移去南面生活,前些年头,身子好转,才回了北面。”
皇后似是从话中抓住了什么,她的话语绕在唇齿之间:“云乡……云乡府,本宫记得天策大将军的夫人出身云乡陆氏,这么说来,倒同明月郡主是半个老乡了。”
燕熙伺候在太后身侧,冷不丁的听到皇后提到她,看着皇后投来的目光,她面色不变,对着皇后微微一笑:“怪得我方才听崔小姐的话很熟悉,原来在云乡府住过一段时日。”
她的双眸微弯,瞧起来落落大方的样子,此刻她是站着的,她的眼神锁在孟皇后的面上,却没有丝毫失礼之感。
明月郡主燕熙自四岁便长在宫中,而今已有十个年头,行事教养均是太后娘娘亲自教导,和皇子公主同上学,这样的人儿生的钟灵毓秀,做人温温柔柔,似乎没有锋芒,对宫人们也是宽和体贴,人人都赞她。可是这样的人,却向来不与宫中的皇后交好。
众人只当是皇后迁怒天策大将军的副将射伤了大皇子的腿,才对明月郡主没有好脸色,二人平素也没有交集,众人也鲜少看见皇后待她态度如此之好的时候。
一旁坐着养神的太后也微微睁开眼,她的目光径自掠过皇后,落在了崔宁身上,笑着对她招手:“小姑娘,过来。”
崔宁回头看了崔夫人一眼,崔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才依言上了台阶,到了天朝权利最高的地方。
燕熙侧身退了半步,太后环住了崔宁的手,从手腕上退下一只青色的玉镯,套到了崔宁的手上:“哀家记得你出生的时候,皇宫往你府上送过一对玛瑙镯,那个是太皇太后从前的首饰,对它可是宝贝。”
崔宁神色微微羞赧:“那对镯子尚还摆在家中,日日细细擦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