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虽生死随命,但她觉得自己的命却比在场多数人都要好,她跋涉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地方的风俗人事,她想不到,倘若自己的父兄还活着,以她的年纪,想来已被嫁给了京城的某一权贵之家,做着后宅主母,困在四方天地里。
她比许多人幸运,她看过许多兵书,比那些军士幸运。她走过许多地方,比平常人幸运,她驾马如男子般随性,她比女子幸运。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能缠绕在她的内心呢?
除了父兄之死,母亲追随,旧部百战而死,怕是没什么能进入她的内心了吧?
段逾显然也没有料到燕照这么平静,一点也没有赢下一局的心高气傲,他不经正视起眼前之人来。
他听闻的燕照,是天朝皇帝将要扶持的新贵。
这位抚远中郎将,有单骑走大荥,力挽颍川之功,有平州带兵的经验,并追随天盛将军四年。更有火烧粮营,刺杀胡王,这桩桩件件,垒起了她通往京城之路。
段逾不敢小觑,他坐正了身子,二人又开始博弈。
两人驾马在围场里驰骋,纷纷搭起弓射向对方的靶子,燕照抬手一箭,将段逾呼啸来的箭矢劈成了两半,破开的断矢碎木片落到了人群中,好在宫中御卫及时出现,用刀挡掉,即使如此,也令不少小姐夫人受惊。
许是那碎片弹到了大宛马的眼睛里,它的双眸不断的眨,双目通红,本就暴躁的性格,立马躁动起来,它双蹄腾空,想将身上的段逾甩下来。
段逾也精通马术,可到底这西域来的马,见的少。
他不禁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