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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编织

于清溏坐在车后排,这个点柏樟应该在回家的路上,他改发微信。

「我晚上要去见小昊关押看守所的科长,不用等我吃饭了。」

对方消息回得很快。

柏樟:「在哪吃,大概几点结束?」

于清溏发了饭店的名字,又回复,「还不知道,但应该不会很晚。」

廖文峰透过后视镜看他,“下了班还这么忙?”

于清溏按掉屏幕,“没,只是告诉我先生,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廖文峰盯着前方,又去看他无名指,“你先生管你很严?”

“他不太管我。”于清溏又加了句,“我只是跟他说,让他等下过来接我。”

廖文峰:“何必这么麻烦,我可以送你。”

“谢谢台长,但我先生很喜欢接我。”

约见的饭店于清溏第一次来,装潢很华丽,他们到得早。

廖文峰把菜单递过来,“姜科长在路上了,咱们先点菜。”

于清溏翻开菜单,只扫了几眼又合上,他环顾周围,“台长,姜科长真的会来吗?”

“这种事还能有假。”廖文峰掏出手机,“我问问他到哪了。”

电话没拨出去,廖文峰只在屏幕上划拉了两下,“真是不巧了,姜科长说所里临时有任务,今天来不了,让你直接把视频发给他。”

于清溏挪开椅子起身,“既然这样,我也先走了。”

廖文峰拦他,“你急什么,人都来了,咱们吃了再走。”

说着,廖文峰翻看菜单,“我记得喜欢吃辣,这里的辣炒帝王蟹不错,尝尝?”

于清溏的语气像烧不开的水,“谢谢好意,我走了。”

“于清溏,你站住。”廖文峰操着领导者的口吻,“和我吃顿饭就那么难吗?”

“台长,是您的借口太拙劣了。”

只是一个采访权,就算徐昊的案子很麻烦、流程很复杂,也犯不着来动辄四位数的餐厅。

共事四年,抛开流言蜚语,至少在工作上,廖文峰是公事公办的,没想到还是高估了他。

“我不找个借口,连和你面对面相坐的机会都没有。”廖文峰说:“清溏,你记忆力这么好,这些年我请过你多少次,你会不知道,可你哪次答应过?”

于清溏尽量心平气和,“台长,咱们工作的地点只隔三层楼,您一个电话,我五分钟内就能敲响您办公室的门,还有什么非要下班吃饭解决?”

廖文峰:“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不想拐弯抹角。我对你的心思全台都看得出来,你有必要在这里装傻吗?”

“廖先生,您也说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之前看在您是我领导

() 的份上,给您留足了面子,但您非要挑明也别怨我说话直。”于清溏说:“您已婚多年,难道不懂婚姻责任?不知道该避嫌吗?”

“我已经离婚了。”廖文峰强调,“我和我前妻不仅没有感情,连事实都没有,我从来不爱她,娶她完全迫于无奈。”

关于廖文峰的婚姻,于清溏没八卦打听的心思,但台里台外,总有人议论。

廖文峰当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传媒大学,但家里穷得叮当响。为了攒够学费和生活费,家人便安排他和临村的姑娘定下婚约,拿到女方家的三万块来市里读书。

廖文峰一走就是四年,大学毕业才回来。他拿着六万块想取消婚约,但女方家不同意,把村子闹得翻天覆地。廖文峰承受不住压力,便和女孩领了证,婚礼结束第一天人又走了。

他研究生毕业就进了省台,从记者做起,一路打拼,终于坐到了台长的位置。

廖文峰说:“你在城市长大,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可能无法理解农村孩子对知识和外面世界的渴求。如果没有那笔钱,我现在还面朝黄土背朝天。”

这种理由,在于清溏眼里可笑无比,“我承认不了解你的想法,也相信你童年不易。但赚钱的方式很多,你可以摆地摊、送快递、当保洁,甚至是……”

于清溏攥了拳,“甚至是去工地背水泥,而不是为了三万块读书钱,欺骗另一个人的感情。”

廖文峰:“我没有骗她,结婚前我就告诉过她,我喜欢男人,永远不会爱上她。”

前几年,廖文峰想方设法离婚。后来,母亲的风湿严重到无法下床,靠的是名义上的妻子无微不至地照顾。母亲在乡下生活,廖文峰常年不在身边。考虑到前妻从不打扰他,还能帮他照顾母亲,离婚就这么搁置下来。

直到他把母亲接回阳城,病治好了风湿,廖文峰终于向前妻提出离婚,并支付给她一大笔补偿。

廖文峰说:“我没亏待她,那些钱够她富足一辈子。”

于清溏:“你拿金钱来衡量感情?”

“清溏,这件事是我不对,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我是真的……”

“不要说了,您的感情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知道。”他们的三观并不同频,于清溏实在听不下去了,“台长,我已经结婚了,希望彼此尊重,除了工作,不要有额外交集,谢谢。”

“已婚?”廖文峰的笑声充满讽刺,“你以为无名指戴个婚戒,就能骗过所有人?”

于清溏觉得他无理取闹,“我真结婚了,那天我先生接我回家,您也看到了。”

廖文峰:“你以前能编个交往三年的留学博士男朋友骗你妈,现在也能雇个人来假结婚,骗完你妈再骗我。”

于清溏:“……”

说法虽然荒唐,但他还真想过。

于清溏起身,“您信也好不信也罢,除了工作,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离开餐厅,于清溏边找网约车边后悔,他该开车来的,把廖文峰丢在餐厅

,也比自己等网约车强。

周末市中心的晚高峰,好不容易接单的司机也在四公里之外。不想被廖文峰发现,于清溏特意定位在临街的窄路。

没几分钟,于清溏面前停了辆黑色商务车,他的心情像喝了过期牛奶。

车窗摇下来,廖文峰探出头:“上来吧,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不用,我先生很快就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下一秒,白车停在黑车前面,男人伸着脑袋对着他喊,“您好,滴滴打车,是手机尾号9876的乘客吗?”

于清溏:“……”

廖文峰的表情有多耐人寻味,于清溏的脸色就有多难看,牛奶不仅过期,还馊了。

于清溏谁也没理,气呼呼拉开网约车的门。

可恶!

饭店离家不远,堵车也没用半个小时。

于清溏打开门,菜饭的香气扑面而来。

徐柏樟戴着围裙,握着汤勺,“这么快?”

“没吃成,做的什么啊,好香。”于清溏走进厨房,往锅里瞧,“你故意的,趁我不在家熬这么好喝的汤。”

“就是给你熬的。”徐柏樟关了火,“怕你吃不惯外面的饭。”

结婚以后,于清溏确实被喂叼了,油腻的山珍海味远比不上徐柏樟的家常菜。

于清溏揉揉肚子,“岂止是吃不惯,还饿着呢。”

徐柏樟:“马上开饭。”

于清溏撸起袖子,“我去洗手端碗。”

手机在玄关柜嗡嗡响,于清溏看到来电显示,按了静音。

他去拿碗,徐柏樟端菜,手机又响起来。

徐柏樟:“不接?”

于清溏:“不用接。”

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徐柏樟路过,看到了屏幕上的备注,“打这么多遍,可能有急事。”

于清溏拿起手机,胳膊搭在边柜,背对着徐柏樟接通电话,“喂。”

电话里的人说:“还生气呢?”

于清溏冷得像冰锥,“有事吗?”

徐柏樟解开围裙,慢条斯理挽下袖口。

他拿了个橙子,靠在窗边,一条一条掀开橙子皮。

于清溏还背对着他接电话,徐柏樟摘下眼镜,将橙子瓣塞进嘴中。

电话里的人说:“到家了?”

于清溏:“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

徐柏樟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他目不转睛,缓慢靠近,企图把于清溏的背影刻进血肉里。

“清溏,你别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我就是对你……”

“啊嗯.....!”

毫无预兆的,于清溏被人从后拉紧,撞进了胸膛里。

徐柏樟的手平着滑进来,腰腹像打包带一样束紧。于清溏耳根有水果味的呼吸,像雨天踏进湿漉漉的橙子林。

“清溏,你怎么了?”

“没、没事。”于清溏能感觉到,有嘴唇的纹路压在上面。

衣领向下展开,像剥橙子皮,舌尖裹了滚烫的蜡液,一层层滚在颈椎的第三根关节,每滚一次,于清溏都要抖一下。

徐柏樟可以感受到他的颈椎在皮下的痉.挛,垂着脑袋,后颈白得如毒.品。撑在边柜的手绷出静脉,指尖用力是诱人的白,放松又变成招摇的红。

指向性的声音,廖文峰怀疑又担心,“清溏,你到底怎么了?”

后颈有牙齿摩擦的触感,还有徐柏樟要挟的气音,“告诉他。”

于清溏举着电话,跌进徐柏樟怀里,对那边的人说:“你觉得呢。”

对面惊恐,“你、你到家了?”

于清溏:“是啊…嗯嗯啊!”

尖锐的痛感笔直地穿进后颈,于清溏能听到极细微的血液从身体里流出,是被外界强行吮吸的感觉,如同高压电流从正极移向负极。

徐柏樟的舌尖在他后颈打转,又缓慢游移到放着听筒的耳廓边,从耳尖舔.舐到耳垂,又慢慢回到耳尖。最后在他耳根子底下,痒痒地呼着气,“弄疼你了?”

于清溏呼吸不宁,话音软得像泡了三天三夜,“没有,还可以。”

廖文峰还在电话里惊愕,或者是惊恐怀疑和强烈的不可思议,“你、你先生在旁边?”

汤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热蒸汽虚飘飘的,散得人浑身无力。

于清溏的舌头溺在呼吸里,尽力咬字清晰,“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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