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水若阳问妙玉为什么给自己那个‘瓠瓟斝’,妙玉却问皇上用了这个茶具有什么感想,水若阳突然说妙玉大胆,惊得水溶等人一阵紧张。
只见妙玉跪下道:“皇上,请恕妙玉大胆!皇上见到故物,依然可以动情,故而生气责问妙玉,却让妙玉欣喜若狂。都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可今天妙玉遇上的,却是一个有常人情感的君王!”
水若阳听了,看着妙玉,见妙玉竟然没有一点畏惧,反而十分平静,倒也萌生一股敬仰:好一个脱俗的世外仙子!这果然有皇家郡主的气度!水若阳举起那个‘瓠瓟斝’,喝了口茶道:“妙玉,你把你当年怎么离开京城的缘故说说看。”妙玉听了,把当年三岁时从王府别院与母亲一起出逃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自己因姨妈病重,五岁随母亲进蟠香寺,六岁看母亲落发为尼,八岁母亲病故,十七岁随师父再到京城的事情,妙玉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滴眼泪,像是在倾诉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故事。有些事情水溶和冯紫英也没有听说过,看妙玉说得这么清楚,这样平静,众人都惊异地看着妙玉。
水若阳听完,看着妙玉道:“妙玉,那个秦可卿死了,你母亲和你师父也死了,北静亲王说你很想见我一面,你不会只想告诉朕这些吧?你要知道,单凭这个‘瓠瓟斝’,是不能说明什么的,因为,秦可卿有更多当年义忠亲王府的东西。还有这个‘瓠瓟斝’,曾经是我朝皇宫的一大佳话,如今,这个‘瓠瓟斝’,却成了朕这个天子,还有皇宫上下,都不愿意提起的一个隐痛。妙玉,你不会不知道吧?”妙玉听了,依旧平静地说道:“皇上说得对!单凭这个‘瓠瓟斝’,什么也证明不了。妙玉想见皇上一面,也并非要这个小小的茶具证明什么。所以这个茶具,从带出京城到我懂事开始,我一直在用,我也从没有忌讳过。我不过是想,若有人发现了,大不了一死,我还可以早些和我的父王母亲哥哥相聚,。若没有人在乎,我侥幸可以活下去,我就想完成两个心愿。”水若阳道:“哪两个心愿?”
妙玉看着水若阳道:“我要堂堂正正姓水,记入水家族谱,或刻在我的墓碑上和我的父王葬在一起;我还要光明正大地去我父王和我哥哥的坟前祭奠上香!”
水若阳道:“妙玉,朕告诉你,义忠亲王府当年是以谋反罪致大祸的。纵然如此,他依旧是朕的皇兄,是我皇家的骨肉至亲,他已经没有了后人。朕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做水家的人,尤其做朕皇兄这样的人的后人,未必是幸事。凭那个‘瓠瓟斝’,还有你说的故事,朕还不能满足你的心愿。”
妙玉道:“皇上,十九年前,我只有三岁,我不知道我的父王,还有我的哥哥是否真的有谋反之心,我想我的母亲也不知道。但我想告诉皇上,我三岁离开京城,五岁随母亲入了空门,八岁母亲去世。佛门净地,尽管只有粗茶淡饭,却也让我衣食无忧。我知道我有过父王,有过哥哥,但我早已经忘了他们的模样,忘了他们说过的所有话。亲情对我而言,只有一丝丝飘若游丝的记忆。后来,母亲也走了,师父教养我慢慢长大,我听的是晨钟暮鼓,看的经书经卷,吃的粗茶淡饭,陪的是青灯古佛。除了知道师父教养恩情,我心中没有功名富贵,也从不羡男情女爱,更没有想过要给父王哥哥平冤正名,因为,我不知道这些是真是假,我的家人也不可能再生。茫茫的红尘中,我只记得要做两件事情:我告诉世人,我姓水,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我都要有我水家王室之人应当有的尊严;我还到义忠亲王父子坟前祭奠上香,因为他们是我骨肉至亲,这也是我母亲唯一交待我要做的事情。我请皇上成全妙玉的心愿!”
水若阳听了,叹气道:“妙玉,即使你说的都是真的,但我告诉你,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可不是人凭空说的。如果朕不答应你,你待如何?”
妙玉听了,执着地说道:“皇上是九五之尊,想做什么妙玉自然无法去阻止。可是皇上,我希望皇上再想想,我用两样东西来换你的许可,不要其他任何的承诺!”说罢,妙玉起身,进屋子拿出了一个锦盒,跪下呈给水若。水若阳让戴权打开盒子,然后拿起里面的两样东西一看,原来是先皇给的一块免死牌,还有一样是一道先皇敕封义忠亲王的圣旨。水若阳见了大惊道:“妙玉,你要用这两样东西换你那两个的心愿?”
妙玉道:“是,皇上。”水若阳拿着那两样东西,脸上顿现一股悲凉。见水若阳没有说话,妙玉道:“皇上,你不必为难。你是明君,水家万里江山可以没有我妙玉,但不能没有你这个好皇上。所以,我希望皇上还念着我父王当年在皇宫的分杯之情,加上这两样东西,成全妙玉的心愿。妙玉了却心愿,会即刻落发为尼,再不踏进红尘半步!若因我父王与哥哥的罪行无法饶恕妙玉,也请让我去我父兄的坟前祭奠一番,然后,只求皇上给妙玉一个体面:赐我匕首,毒酒,白绫都可以,我自会了断,妙玉决无任何怨言!请皇上成全!”说罢往下叩头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