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翼看了一下棋局,坐了先前皇后的位子,水冰红了脸,只好继续下棋。张翼看了一下水冰,见水冰脸上因为紧张而两腮飞红,忙安慰道:“冰郡主不必紧张,下棋要深思熟虑,也要如天马行空放开心才好。”水冰听了只好红着脸道:“张将军说的是。”说罢也不敢看张翼,只专心看着棋局,慢慢静心下棋。张翼看水冰的棋路稳熟,步步为营,一时自己竟然也占不了上风,不由赞道:“冰郡主好棋艺,不知道郡主的棋艺师承何人?”水冰道:“我王兄王嫂教的。”张翼有些不相信问道:“郡主的王嫂也精通棋艺?”水冰道:“是,我王嫂的棋艺略逊我王兄。我十岁起我王嫂嫁到我们府里,都是我王嫂教导。”张翼听了赞道:“看来北静王府一家真是名不虚传,北静王爷年轻文韬武略,没有想到王妃和郡主都这么出众!”
水冰听了忙道:“张将军谬赞了,我和我王嫂不懂一点武艺,真是惭愧。我原来王兄说会教我武艺,可他总是忙,后来大了,也就罢了。”张翼微笑道:“女人不学武艺也就罢了,我们男人不懂武艺哪行。郡主,我们好好下棋。”又看了一下棋局,拿起一子道:“郡主,你可小心了。”说罢将那棋子放下。水冰一看棋局,有些急道:“我要输了,张将军厉害。”张翼忙安慰道:“郡主莫急,你还有机会!”水冰听了,细看了一下棋局,想了一会道:“我王兄王嫂常说我心不静,说我喜欢急于求成,所以常得不偿失成为败将,今果然。”张翼见水冰因为怕输而急的满脸通红,忙笑道:“郡主,棋局如战局,有时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是将这子下到这里,郡主看如何?”水冰这才恍然大悟道:“张将军真厉害!谢谢你的指点。”于是两人继续下棋。
水冰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专心下棋,额头上虽然有汗珠,却不再说话,只专注看着棋局,但一局下来,水冰还是输了两子。水冰有些泄气,嘴上却有些不服气道:“我还是输了,不行,我还要再下一局!”张翼见水冰没有了先前的拘束,反有了一种女儿的倔强娇态,不由笑道:“也好,再下一局。”于是重新摆棋,两人又下。
不一会,一局下完,两人竟然是平棋。水冰喃喃自语道:“我怎么就是赢不了呢。”张翼看水冰泄气,安慰道:“郡主何必叹气,这局我也没有赢呢,可见郡主棋艺好。”水冰红了脸道:“我是将军的手下败将,惭愧!”说罢叹气。张翼忙道:“郡主何必在意。闺阁女子下棋,不过是打发闺阁闲暇时光,比不得我们男人要常上马出征,摆兵布阵。”水冰好奇问道:“莫不是将军常年在漠北不在京城?”张翼道:“是,我十二岁起随我父亲在漠北,近日回来祭祖,京城里只有我祖父祖母和我母亲妹妹一个弟弟。”水冰听了,看了张翼一眼道:“那漠北的风沙很大吧?是不是到处很荒凉?”张翼道:“漠北不少地方确实很荒凉,但也有水草丰美的地方。春末到秋初,骑马奔驰在辽阔的草原上,或坐看那高天流云,望那成群的马牛羊,也是很赏心悦目的,古人有一句诗说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见牛羊’,说的就是漠北的常见景致。”
水冰听了,忍不住有些向往道:“只可惜我是一个闺阁女子,一辈子也不可能看到这么壮美的塞外景致!”张翼听了道:“这也不难,只要郡主喜欢,我请郡主去那里看就是!郡主可会骑马?”水冰点点头道:“我四岁起,我父王有空回来,也会教我骑马,后来父王走了,我王兄也教我骑马玩,但我只在王府骑着玩,从没有去外面走过呢。”张翼道:“只要会骑马,一到漠北,看到广阔的原野,你自然会放马飞奔。在那里的年轻人,无论男女,都喜欢在这样辽阔的草原上放马尽情奔驰,所以那里呆久的人其实都很豪爽的。”水冰道:“真羡慕那里的女子可以这么自由。我和我王嫂想出去看一看,王兄还让我们穿男装或扮成丫头呢。”
张翼听了笑道:“还要这样?”水冰点头道:“是,我王嫂刚来王府要出去,也是这样,换上男装。”聊了这么多,没有了拘束,水冰恢复了先前的开朗活泼。张翼道:“在漠北,那里的人没有这么多拘束。姑娘们常骑马出去逛,有时还在外面唱歌。”水冰道:“其实我也不想天天出去逛。我王嫂说得对,我们闺中的女子,琴棋书画都应当懂些,才不会闺中寂寞。”张翼道:“听郡主口气,你那王嫂可真不是个简单的女子!”
水冰道:“可不是。我王嫂可是除了武艺,什么都好,我王兄说,回到我们北静王府,见了我王嫂和几个孩子,说万愁皆消!我王嫂来我们府里后,我也有伴了,她常陪我下棋,教我写字读诗书;我母妃病也好了。我王嫂王兄的几个孩子个个可爱极了,我王兄有时教他们武艺,我和王嫂教孩子写字读书。我们一天不见这几个孩子,都不不习惯。”张翼听了,羡慕地赞道:“怪不得北静王爷几年不见,比原来还更加意气风发,好些人赞他如当年小乔初嫁的周公瑾一样俊朗洒脱。现在满朝文武,谁不羡慕北静王爷的风采。”
水冰道:“我那王嫂,要是有她身上一半的灵气,也定是不凡的人。张将军你不知道,还有我那妙皇姐,也就是冯紫英的夫人,还有柳湘莲的夫人,她们和我王嫂是好姐妹,都一样让人惊叹得不得了,人如超凡脱俗的仙子,又满身才气学问,连太上皇和皇上皇后都惊叹不已。”张翼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王嫂和她们一起是好姐妹,自然都是不俗的,否则哪会长久!”
水冰正要说话,只见皇后带了太后和太妃进来,张翼忙上前见礼,水冰也忙站起来,给几人见过礼,扶了太妃坐在一旁。皇后笑道:“张翼,冰妹妹,你们的棋下得怎么样?”张翼道:“冰郡主棋艺好,我们下的平棋。”水冰红了脸道:“是张将军棋艺好,我输了一局。”太后笑道:“这有什么,冰儿别泄气,我们女子哪能和他们男的比这些。男人在一起不是论武谈兵,就是下棋论事,我们不过是闲暇打发时间罢了。”
太妃见张翼身材魁梧,形容俊朗,颇有些冯紫英的风格,心下喜欢。只听张翼道:“太后,太妃,郡主,皇姑母,我还要去承德殿见皇上,先行告退!”皇后笑道:“你先去吧。”张翼于是告辞出来。
张翼走后,皇后笑着问水冰道:“冰妹妹,你觉得张翼这个人怎么样?”水冰红着脸道:“他棋下得好,人很爽快。”太后笑道:“冰儿,那让你泽皇兄给你和张翼将军赐婚,怎么样?”水冰红着脸道:“太后笑话冰儿!冰儿还小呢。”说罢伏在太妃怀里。太妃慈爱地抚摸着冰儿的秀发道:“冰儿,告诉母妃,太后伯母说的可好?”水冰羞道:“母妃,你也打趣冰儿,冰儿要陪母妃呢。”
皇后见冰儿面露羞涩,知道水冰对张翼有好感,笑道:“傻妹妹,我明日就叫你泽皇兄给你们下旨,如何?”水冰羞得伏在太妃怀里不吭声。太后看水冰这个娇样,笑道:“看冰儿这个样子,我就想起了三公主,可惜她嫁得远,只当年嫁出去的第四年回来过,再也没有回来了。”太妃道:“女儿大了,都要出嫁,不舍得也要舍得。”水冰听了,忙抬头道:“母妃,冰儿不嫁,就在府里陪母妃,带霜儿霆儿霄儿。”太妃笑道:“傻女儿,哪有不嫁的女儿的女儿家?你喜欢孩子,以后好好对自己的孩子便是。”水冰低声道:“母妃这么想冰儿嫁呀?可我舍不得母妃,舍不得王兄王嫂和霖儿他们呢。”太后笑道:“张将军的府邸离你们又不远,郡主出嫁了也可以常回去看看呀,又不是去远方和亲。”水冰道:“可我也想去塞外看看呢,老呆在京城,就像坐井观天一样!”
皇后笑道:“原来冰妹妹是想去看塞外风光!”水冰听了,方悟自己说的话与张翼有关,忙红了脸低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