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青道:“好!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水云青正要继续背下去,忽然听门外一声音止住道:“云青,你且停下。”只见皇上和太上皇水溶冯紫英柳湘莲走了进来,张皇后及众人忙起身相迎见礼。太上皇笑道:“都是自己人,别这么拘束,还是继续刚才的说笑吧。”太妃道:“溶儿,你也是,虽然是自家人,但国礼不可废。”太上皇笑道:“弟妹不必这样拘束,是我叫溶儿不要张扬!”黛玉忙让人在上座添了椅子,招呼几人坐好,亲自给太上皇皇上及冯紫英柳湘莲上茶,歉意道:“太上皇和皇上来了,溶哥哥也不先让人通报,失礼之处,太上皇,皇上,你们可别见怪。”水溶道:“玉儿,我倒想进来通报,太上皇和皇上止住我呢,我们都听了好一会了。”
太上皇笑道:“林丫头你别怪溶儿,是我不让的。都是一家子,随便些吧。”说罢又对孩子们道:“孩子们,现在你们云青哥哥已经背了《春江花月夜》的前部分,你们谁可以记得那首诗后面的几句?”孩子们都没有吭声。见没有人回答,太上皇笑着看向柳如雪道:“如雪,你过来,我问你,你刚才既然可以把这曲《春江花月夜》弹奏得这么好,想必你也知道这首诗,是不是?”柳如雪听了,忙站起道:“是,太上皇,我娘告诉我,好的乐声要用心聆听,只有心乐合一,才可以弹奏得好,所以我知道这首诗。”太上皇见柳如雪并没有什么紧张,喜道:“那如雪,你可以将你云青哥哥没有背完的诗继续背下去吗?”柳如雪点点头道:“太上皇,刚才云青哥哥背到‘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接下去是‘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指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云青哥哥,是不是这样?”
水云青听了道:“是,如雪妹妹背得一点不错。”太上皇听了,笑道:“你们都坐下罢。孩子们,可听到了,学无止境,我们不知道的,要学的东西可多呢,你们以后可要好好向先生学,好不好?”孩子们都站起道:“好!”
太上皇笑道:“孩子们不错,刚才如雪表现最好。湘莲,青出于蓝胜于蓝哪。”柳湘莲忙道:“太上皇谬赞了。每个孩子的兴趣不同,各有所长,如雪只是喜欢弹筝画画,其他就差远了。”
太上皇又笑对孩子们道:“孩子们,你们可都会写字?刚才说的学无止境这四个字,你们可都会写?”孩子们都点头道:“会写!”太上皇听了喜道:“好,都是好孩子,这样,你们每个人都把这四个字写给我们看,并写上你们的名字,可好?”孩子们都起身回答道:“好!”水溶听了,忙叫人去拿来好些笔墨纸,黛玉也叫丫头先将孩子桌前的茶点先撤下。妙玉笑道:“父皇,你这样一来,可是这些孩子人生的第一次大考呢,看这些孩子们多用心!”水泽笑道:“那几个大的孩子倒没有什么,只怕苦了那几个小的孩子了,最小的才四岁呢。”冯紫英道:“可不是,我家的应晴能写出来就不错了,我可真没有用心教过她写字。”妙玉笑道:“你若教晴儿写字像教骑马那样有耐心,倒现在就不会这样说了。”说罢起身安慰应晴道:“晴儿别急,慢慢写。”水溶也走到水震身边,问道:“震儿,你可会写?”水震抬头看了看水溶道:“父王放心,我知道写,朱先生早教过这四个字,说这四个字告诉我们要不断地学习,才能让自己更聪明!”水溶宠溺地抚摸了一下水震的小脑袋,笑道:“那震儿好好写,父王看着你写。”说罢帮水震铺平纸,先看水霖写。黛玉见水溶站在几个孩子身边,忙走到勤儿和雪雁的两个儿子水希文和水希武的身边,问道:“你们可会写这四个字?”三人点头道:“先生教过,我们会写。”黛玉喜道:“好孩子,别紧张,慢慢写!先把纸铺平,一个一个写。”三人点头。
一时孩子们都已经写完,都自己将写的字交到太上皇那里。水溶叫人将笔墨撤下去,重新摆上茶点。太上皇看看了看孩子们写的字,点头道:“果真都不错,难为这些孩子们了。水希文是谁的孩子?”水溶忙道:“水希文水希武是水安和雪雁的孩子,高勤是高风和紫鹃的女儿。”太上皇点头道:“不错,能写成这样,不简单呢。”又对朱先生道:“朱先生是满腔才学的人,你也来看看,大家都看看吧,看哪个孩子写的最好!”
众人传看了好一会,都赞水云青冯应麟和水霆的字最好,尤其水云青的字。水泽笑道:“要我看,若说刚劲有力,云青的字倒真不错;要说大气洒脱,我看冯应麟的字可以;要论沉静飘逸,水霆的字和云昕水霖如风的字好。若从年纪看,其实如雪水震的字也是好的,如雪是女孩子,可以写成这样,难得,水震只有四岁,前途不可估量呢。这些孩子,应当说最大的也就是十岁,都值得赞的。”众人点头。
一时紫鹃雪雁进来,告知酒菜已经备好。水溶忙招呼太上皇皇上还有冯紫英柳湘莲和朱先生去正厅,又让人快去请王府长史及水安陈也俊高风进来一起用饭。黛玉叫人将花厅的茶点先撤下,重新摆好三桌饭桌:孩子们两桌,大人一桌。紫鹃雪雁水霜带了如雪勤儿及应晴水震如庆一桌,水霖水霆陪云青云昕应麟应麒水希文水希武一桌,太妃黛玉陪张皇后妙玉惜春还有几个嬷嬷一桌。
正厅里,也摆了两桌,水溶陪太上皇皇上冯紫英柳湘莲朱先生蒋长史一桌,水安陈也俊高风陪几个宫里来的侍卫一桌。水若阳叹道:“想我们这样聚还真是难得,孩子们大人了,我老了,只希望我们君臣今后一直可以一心,让天下太平。”众人道:“太上皇和皇上英明,才有现在的太平,是国之幸民之幸也。”君臣把酒言欢,莫不尽兴。
花厅里,两桌孩子不一会便吃完了饭,黛玉叫水霜水霖道:“霜儿,霖儿,你们两个带云青哥哥和弟弟妹妹们先去听雨轩边上的那两个院子玩,母妃和姑姑姨妈一会过来。紫鹃雪雁,你帮我送她们过去,一会再来这里。”水霜水霖听了,忙招呼十多个孩子走了出去。
一群孩子随水霖水霜来到听雨轩旁边的两个院子,只见屋檐下早有摆好的棋,也有琴筝笛子,放了一些孩子喜欢看的书籍,还有笔墨纸砚等,五六个丫头候在一边。云昕和水霆,应麒和如风要下棋。水霖水霄和应麟水云青水希文水希武在翻那些书,水霜勤儿应晴水震围着如雪要如雪画画,如庆坐在一边拿了点心吃。如雪道:“霜姐姐,现在画什么呢,这里没有花也没有山呢。”勤儿道:“如雪姐姐,就画这院子缸里的荷叶,可好?”水霜听了道:“是呀,如雪妹妹,就画荷叶。”如雪听了道:“那好吧。”水霜道:“如雪妹妹,你要哪些颜料,我帮你弄。”如雪道:“现在虽然是暮春,但还是春天,就以绿色为主吧。”
不一会,如雪果然画好了一幅荷叶图:荷叶或大或小,高高低低,很是逼真。水霜道:“如雪妹妹,你真厉害,画得真好,怪不得我母妃叫我向你学。”如雪道:“霜姐姐就是谦虚,我知道姨妈除了武艺什么都好,那你一会奏琴给我们听,可好?”
水霜道:“好吧,不过你这荷叶画要写上几个字去才好,写上什么字去才好呢?”突然想起大家都评水云青的字最好,于是叫云青道:“云青哥哥,你过来,你帮我们想如雪妹妹这画写什么字,好不好?”水云青听了,忙走了过来,看了一下如雪画的荷叶,想了想道:“霜妹妹,如雪妹妹,就写‘水中清荷’,如何?”水霜道:“好,云青哥哥,你的字写得好,帮如雪妹妹写上去吧。如雪妹妹,你把这画送给我,可好?”如雪点点头,于是起身将手中的笔交给云青,水云青在画上面提上‘水中清荷’四字,赞道:“如雪妹妹,你画得真好,你会不会画梅花,帮我画一幅可好?也不用画太多,就画一两枝,但要画上雪就可以。”
一旁的如庆听了道:“云青哥哥,我们家就有一棵梅花,上次过年开得可好看了。”说着走过来拉住如雪道:“姐姐,你就把我们家的梅花画给云青哥哥看。”如雪想了想,拿起画笔,又坐下继续画,水霜又帮准备好颜料。水云青道:“如雪妹妹,就画几支梅花,只要看得出是雪中梅花就可以。”如雪点点头,又专心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