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一行随着裴无尘柳如庆行了一个多时辰,远远望见山顶的虎云岩寺塔。裴无尘道:“不瞒义弟,我师兄找的这个静心之处,只怕在京城也难有这样的好地方。”
水溶笑道:“和裴大哥一样的人,自然喜好的地方也与一般人不同,要是处处有,就不是裴大哥的风格了。”裴无尘道:“义弟可能不相信,我和我师兄的性子是不同的,师兄看视散漫又冷傲,却喜好喝酒,从不用刀剑,也不在人前显露自己,若是出了这个地方,我师兄在人看来就如疯癫之人无异!”水溶笑道:“这我知道,湘莲早对我说了。所谓真人不露相,可能就是裴大哥师兄这样的人。”
马车又行了半个时辰,看看已经人迹不见,路的两边越来越窄,植被茂密,远处传来泉水溪流声音。马车转过一个弯道,又行了一会,让人感觉豁然开朗:只见眼前一大片桃树梨树,山脚下的一大片竹林那里,有十来间高低不一的屋舍,四周由一些竹篱笆围着。裴无尘道:“到了,都下来吧。”说罢就跳下马车,对下车的水溶道:“义弟,你看这个地方如何?”水溶往四周看了看道:“果然是个好地方,倒还像个好练兵的地方!”裴无尘笑道:“义弟不愧是带兵遣将之人,眼光不错!你知道吗,这个地方相传就是孙武曾经练兵的地方,也是在这里,孙武写了那部有名的兵书。”
正说着,只听一人大声道:“师弟,到了家门口,还是不舍外面的山珍海味么?”柳如庆早奔了过去叫道:“师爷爷!”裴无尘笑着拉起水溶的手道:“义弟,你看我这个师兄,在责我呢。”两人上前,只见跛足道人大笑道:“师弟,你一下招了那么多俊秀弟子?可分两个给我?”裴无尘笑道:“当然可以!”说罢上前引见水溶,又让水霆云昕应麒水霄水震一字排开,一一说了名字。跛足道人指着水霆道:“师弟,这个孩子怎么伤这么重?凭师弟的身手,怎么还没有痊愈?”
水溶听了暗惊,只听裴无尘道:“这个已经是我的义子,西征时受的伤,有些重,已经三个多月了,只怕还要一个多月才能好。”跛足道人道:“难为这孩子受苦,都进去坐吧。”水溶过去叫侍卫帮林叔把那车东西搬进屋子,林叔让带来的两个厨子去厨下准备饭菜。看几个侍卫和林忠带来的两个下人在一起忙,水溶这才带着几个孩子一起随裴无尘跛足道人进屋。
且不说水溶黛玉一行如何在姑苏情形。却说京城里,因为贾兰去辽东赈灾有功,八月十二日,贾兰被升任为户部正五品郎中,又念及其母李氏宫裁近三十年寡居教子,特封为五品诰命夫人,并赐瑞草锦缎十匹。原来,早在八年前贾兰中进士时,天子念及李纨母子的不易,又是荣国公之嫡重孙,太上皇原来的贤德妃亲侄,所以将原来的荣国府第改为进士第,赐还给贾兰母子居住。而今的贾兰,已经娶舅家族中姑娘为妻,且已经生一子一女。李纨如今虽然只有四十多岁,却早已经两鬓斑白,俨如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一般。如今儿子贾兰已经今非昔比,仕途正蒸蒸日上,两个孙子孙女也伶俐可爱,但李纨倒常坐在自己屋子的窗前发呆,叹息华年不再,独守空房。
八月十九日,柳宅的惜春接到贾蓉让人送来的信,说贾珍已经在中秋节后的十六日去世,遗体已于十八日辰时在玄真观火化,遵贾珍生前遗愿,骨灰已经撒在玄真观的后山。惜春听了,一人在屋子静坐了好久。倒是柳如雪善解心结,劝慰了母亲好一番,过了好几日,惜春才慢慢从感伤中走出阴影。
八月二十四日晚,李纨因为肚子不舒服上茅厕,不小心摔了一交,随行的丫头忙扶将起来,只见李纨左手不能展动,右脚也麻木不方便动弹,只好派人去叫过贾兰夫妻。贾兰见了母亲这样,忙叫人去请大夫。一会,大夫来了,查看了一下,叹气道:“太夫人这外伤倒没有什么,只是现在看这情形,只怕是患偏枯症,一时是难好的。”贾兰道:“你只管说可治还是不可治?”那大夫摇头道:“小人医术有限,实在无能为力,但太夫人现在暂时无性命之忧。”贾兰听了,只好无奈对大夫道:“那还请大夫尽力,我这里先谢过了。”那大夫开了药方,又嘱咐了一番,这才告辞离去。
次日,贾兰来见李纨,见李纨由丫头扶起坐在床头。怕贾兰担心,李纨只说自己好多了。贾兰见李纨精神不错,嘱咐了几句,这才去上朝办差。贾兰走后,李纨试着想动自己那个受伤的一手一脚,却发现已经根本不能动弹,不由暗惊。用了那个郎中的药方,依旧没有好转。如此过了三日,李纨越发难以下床走动,贾兰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李纨已经是偏瘫,都摇头说无力。李纨听了,反安慰贾兰道:“兰儿,别乱请大夫了,我已经是这样,没有必要这样糟蹋银钱,我就床上躺,椅子上坐也无妨。”
听到李纨病倒,惜春和迎春也回去看望了一下,见李纨虽然精神不错,却显得衰老不堪,忙劝慰一番,才告辞回去。迎春因为孙绍祖旧伤复发,虽然不到五十岁,也只好告假在家修养。儿子孙子林西征建有功勋,已经在禁卫军任职。眼下的孙绍祖,虽然只有孙子林一个儿子,却有三个女儿,最小的两个女儿分别是绣橘和那个妾室所生。随着时光的流逝,孙绍祖的脾气倒改了好多,现在修养在家,倒是一身轻。
皇宫内,已经三十四岁的张皇后又被诊断出怀有身孕,天子水泽大喜。因为水泽一直专宠皇后,其他几个嫔妃只有和妃受过身孕,目前两个皇子公主都是皇后所生。皇家自然更喜多子多孙,如今皇后又有身孕,水泽恨不得将皇宫所有的太医都时刻为皇后准备。张皇后笑道:“泽哥,现在日子短,我都没有一点事情,除了想吃些酸的。”水泽道:“我让郑瑞去把他家新做的桃干李子干酸梅干送些来,我记得你最喜欢吃了。父皇说,若还能再见我们生一个皇孙,他就更欣慰了呢。”皇后笑道:“泽哥,我们已经有云琪云依两个公主,有云青云昕两个皇儿,泽哥希望这次是皇儿呢还是小公主?”水泽笑道:“我希望是皇儿,以后云青有两个皇弟帮他,多好!”
张皇后笑道:“泽哥,我们的皇儿小的还在肚子了,她的皇姐过年就要出嫁了。云昕也不知道在姑苏怎么样了。”水泽笑道:“云昕刚走时皇后倒像很大度的,说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你看看,走了不到两个月,你就念叨了。”张皇后叹气道:“云青现在要上朝又要帮助泽哥一起看折子,云依呢,常闹着要去柳家跟如雪学画学筝,原来云昕每日会来我那里闹一会,现在这么久不见他,我倒真想他,几个皇儿不来我宫里,我觉得太冷情呢。”水泽低下头,轻轻抚摸着张皇后还很扁平的肚子笑道:“好皇儿,你两个皇兄没有空陪你母后,父皇也忙,你好好陪你的母后,别让她愁眉苦脸的,好不好?”张皇后笑道:“泽哥,你怎么还真像孩子一样,太医说还不到两个月呢,他哪听得到?”水泽笑道:“听不到也先教他学会听啊。”
“母后,父皇,你们看,我亲手做的东西!”水泽和张皇后正在温情说笑,只见小公主水云依飞跑进来,近前水泽兴奋地举起手中一物件道:“父皇,母后,你们看我做的东西!”
要知道水云依做的是什么,请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