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和张皇后陪如雪说了会话,这才起身告辞出来,去宁寿宫看太上皇。看太上皇气色不错,妙玉心里稍安。张皇后要妙玉在宫中用膳,妙玉道:“现在紫英的母亲这个情形,我哪安心在这里吃得下,我请太医现在跟我去府里,看过就让他们回宫。”皇后听了,也不好再挽留,忙让人去请常给太上皇看病的两个太医,随妙玉一起去驸马府。
黛玉和惜春都知道了冯夫人重病的消息,两人一起去驸马府看视冯夫人,见冯夫人精神虽然因为自己的到来不错,但看冯夫人形容憔悴,目光也有些浑浊,忙安慰了好一会,心里也为冯夫人担忧。黛玉提议道:“妙皇姐,我听溶哥哥霆儿说其实宫里的霍菲芙霍菲蓉两姐妹曾跟裴大哥两年,医术很不错。她们是女孩子,性情也好,也更善解人意,不如让她们姐妹来帮夫人看看。现在和妃的孩子也一岁多了,想必她们也愿意。”惜春也道:“我听如庆也说过,这两个霍姑娘很好的,不如请来一试。宫里的太医瞧了这么久,冯夫人的病没有起色,不如换她们试试。”
妙玉想了想道:“那等晚上紫英回来我对他说说,看他怎么说。”黛玉道:“冯夫人这个样子实在让人担心。妙皇姐,紫英有没有让人送信去给应麟的两个叔叔?”妙玉道:“几天前已经让人送信去了。紫勇在洛阳,想必看了紫英的信很快会回来,只是紫纲在金陵,怕要到月底才能够赶回来。”
次日,妙玉又亲自去宫中接霍菲芙霍菲蓉到驸马府,两姐妹给冯夫人看过后出来,对妙玉叹气道:“公主,冯夫人这样的情形不大好,主要是她自己思念太重,似乎想解脱,若有夫人很想见的人,不如尽快让他们见上一面。看能不能有所改变。”妙玉道:“原来我母亲很疼紫纲这个小叔子,只是紫纲在金陵,现在已经是七月,天气又热,怕还要些日子才能赶回来。”霍菲芙道:“现在老夫人的病因是思念老将军,这个心结没有人可以解。我看老夫人还常盯着墙上的那副江南烟雨绣图发呆,想必老夫人还很想念娘家的亲人。那有没有老夫人可以见的娘家亲人?”妙玉道:“我听紫英说,他的两个舅舅都在南方,只有一个侄子也在大同任刺史,去年进京来过我们府上。”霍菲芙叹道:“老夫人现在有我们陪着,但毕竟杯水车薪。她的病根是因为冯老将军故去,忧思无法化解,况且老夫人年纪大了,最怕的就是孤独和寂寞,如果我没有猜错,老夫人必定晚上常因为太过伤感无法入睡,时间久了就成这个样子。”妙玉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缘故,但先前还好些,今年过年后一直不好,且越来越重。霍姑娘,我想请你们两姐妹,无论如何要让我母亲等到我小叔子回来,要不我和紫英心里永远无法心安。”霍菲芙点头道:“公主放心,我们尽量让夫人可以多挺些日子,不过配的药要用上好的人参。此外,就让我们姐妹住在老夫人外屋,我们早晚都可以陪着老夫人,有什么意外,我们可以随时在她身边,公主也可以放心。”妙玉很感激地说道:“那就辛苦两位霍姑娘了,妙玉实在太感谢你们了。刚好昨晚皇后让人捎来两支上好的人参,我去找来给你们配药。”
一时冯紫勇的夫人进来道:“公主嫂子,刚才紫勇来信,说他明日便可以赶回京城,紫纲还没有消息。”妙玉道:“想必紫纲接到信就会动身返回。紫英的信上已经说清楚了,说母亲病重,小弟应当知道轻重。”
次日午后,冯紫勇从洛阳返回京城,还带回了一个大夫,说是洛阳名医。冯夫人看到匆匆赶回来的二儿子,反而劝慰道:“紫勇,母亲老了,有七灾八难也是难免的,你这么匆忙赶回来,没有耽误公事吧?”紫勇看着已经消瘦至极的母亲,不由滴泪道:“母亲,孩儿不孝,不知道母亲病得这么重,我带了大夫回来,母亲要宽心养病,你一定要好起来。”冯夫人摇摇头道:“紫勇,母亲不行了,你不要怪你大哥和嫂子,是我不准他们告诉你和紫勇,我是怕你们因为我的病而误了公事。我们冯家世代忠良,深受皇家隆恩,我不想拖累你们。家里有你大哥和大嫂,你媳妇也是孝顺的。你们几个孩子,还有这些孙子孙女,我都喜欢,就是我一时走了,我也是安心的。”
一时紫勇叫了带回来的大夫给冯夫人看病,细细查看,又把了脉搏。大夫点点头道:“两个霍姑娘诊断很准,配的药也极妥。”紫勇见那个大夫欲言又止,忙和大夫一起来到西侧花厅说话。那太夫道:“太夫人的病实在已经难以救治,现在还是按照两个霍姑娘的药方先用吧。”紫勇点点头,忙让人带大夫下去歇息。一时有家人来回报,说三公子紫纲有信带回。紫勇忙让人呈上信件,看了一会,忙匆匆去冯夫人屋子。
紫勇拿着紫刚的信件来到冯人屋子,见自己的夫人和妙玉还有霍家姐妹都陪在一旁。紫勇忙道:“母亲,公主,小弟来信了,说弟妹又再生了小侄子,小弟带上他家的老大会尽快赶回京城看母亲。”冯夫人听了,露出笑脸道:“好,又添了一个孙子,母亲我高兴。”妙玉道:“母亲这下是该高兴。信已经到了,紫纲应当过几天可以到京城,母亲安心吃好睡好,紫刚回来才高兴呢。”冯紫勇的夫人也道:“母亲,紫纲带了大侄子回来,还有半个月就是中秋节,到时我们一家好好聚聚,我们府里已经好些年没有这么齐全地聚过了,所以母亲要好好养身子。”冯夫人道:“紫勇,你小弟还有几天可以到家?我真想他了,也想他的孩子,我都四年没有见过他们了。”紫勇忙道:“母亲,快了,这信是从金陵送回来的,小弟说受安顿好那边就动身,应当很快会到的。”冯夫人点点头,看了看众人道:“你们都去歇息吧,这里有霍姑娘,我也想歇息一会。”霍菲芙道:“公主,二爷,二夫人,你们都去歇息吧,这里有我们,你们尽可以放心。”众人看冯夫人一脸倦色,只好起身告退。
晚间,冯紫英和应麟回来,先去看冯夫人。见霍菲蓉在外面捣药,霍菲芙在屋子陪着冯夫人说话。冯紫英忙对霍菲芙道:“菲芙姑娘,这些天辛苦你们姐妹两个了,今日我母亲怎么样?”霍菲芙道:“回驸马爷,老夫人总说不想吃,今日中午我和妹妹给老夫人喂了两小块羊乳做的点心,还吃了点公主让人做的莲子羹。刚才也吃了些东西,应当说今日好些。”冯紫英道:“谢谢霍姑娘,辛苦你了!”霍菲芙忙道:“驸马爷放心,照顾老夫人,是我们姐妹的福分。老夫人心善性慈,让人敬重。”
只见冯夫人在床上道:“菲芙姑娘,扶我坐起来吧”冯紫英和应麟忙道:“我来扶。”冯夫人笑道:“还是霍姑娘来吧,紫英,应麟,你们父子陪我说会话。”霍菲芙听了上前道:“驸马爷,大公子,我来吧。”说罢近前,轻轻将冯夫人扶起,又将一个枕头放在冯夫人身后。看着霍菲芙做这些十分熟练自在,冯紫英和应麟自然很感激。冯夫人道:“紫英,应麟,这些天早晚菲芙菲蓉姑娘都陪着我,配药熬药都是她们两个姐妹亲自动手,你们要好好谢谢她们。女儿家做事就是温柔细心,若不是她们姐妹,我只怕早走了。”应麟看了看霍菲芙,忙道:“谢谢霍姑娘!”霍菲芙忙红了脸答道:“大公子不必客气,我们来这里本来就是照顾医治老夫人的,况且二公子是我们的师弟,做这些是应当的。”冯夫人道:“菲芙姑娘,你们姐妹先去歇息吧,我和紫英应麟说会话。”霍菲芙听了,忙告辞走了出去。
冯夫人看着霍菲芙出去的身影,叹道:“多好的姑娘,可惜没有没有了父母,人长得这么美,心善性子又好,这些天真难为她们姐妹了。”冯紫英道:“两个霍姑娘确实是好的,皇后和太上皇也说她们姐妹很好,皇上说念她们曾是回民和卓幸存的女儿,不日会封她们为郡主,以后让她们嫁个好人家。”冯夫人点点头道:“这就好,这样的姑娘,嫁到谁家都是有福气的。尤其菲芙姑娘,晚上我就是转一下身子,她就起来进来看护我,嘘寒问暖的。虽然她们姐妹来我们府上才十多天,但我实在很喜欢这两个姑娘。应麟,你过来。”冯应麟听了,忙近前道:“奶奶,你有什么话只管说,孙子听着呢。”冯夫人示意应麟坐到床边,抬起瘦瘦的枯手,拉过应麟的手道:“麟儿,如今你也十七岁了,奶奶看着你出生,看着你长大,本来,奶奶很想看到你定亲娶亲,可是,奶奶太想你爷爷了,常梦见你爷爷说没有说话的伴。所以,只怕奶奶等不到那一天了。”
冯应麟听了,忙道:“奶奶,你要好好养病,你要等到我长大娶亲,好不好?奶奶你可要答应我。”冯夫人又拉住冯紫英的手道:“紫英,你也听到了,麟儿长大了,已经很懂事了。你记住我的话,以后不管麟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只要他们自己喜欢,只要姑娘性子好模样过得去,你们就依他吧。你和玉儿是过来人,只要孩子们自己愿意,他们的日子才可以好好过下去。”冯紫英听了道:“母亲放心,应麟应麒他们兄弟两个的终身,我和玉儿会尽量让他们自己如意的。”冯夫人又道:“紫英,你是我们冯家长子,若我去了,你们兄弟几个要好好相互帮村!”冯紫英忙道:“母亲放心,小弟马上要回来了,我们三兄弟都会记住你的话。”
冯夫人点点头,露出笑意道:“紫英,我想应麒了,你让他回来看看我,如果他那里很忙,就算了。”冯紫英忙道:“母亲放心,我明天就让他告假回来看你。”冯夫人道:“紫英,你们爷俩先去歇息吧,应麟,你还让菲芙姑娘进来陪陪我说话。”冯紫英和应麟听了,只好告辞出来。
要知后事,且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