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幕时分,昏昏沉沉的林珑终于有了一丝意识,她只觉全身像落在冰窖中一般,尤其身子底下冰凉一片,她乏力地睁开双眼,四周一片黑沉静谧。
她艰难地爬起身,脑中混沌一片,怕不是被那人给敲得傻了。
“你醒了。”一道悠然的女声自后方传来,林珑不禁拿眼望去,那里是一处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张高凳,声音的主人正端坐在上方。
光线自她身后映照,林珑听得仔细却瞧不真切,不过她却是一眼认出了她身旁跪着的白澄,能让白澄跪地的除了她的主子还能有谁?
这里一应家俱全无,地面用的却是上好的石板,难道是某处被公主闲置的处所?
眼见林珑不答,却是四处观望,高台上的公主只是认真地打量着她,看起来很是耐心。
白澄头触地面,跪得无比虔诚,她无法看见林珑的动作,却知道林珑并未回答公主的话,她想要呵斥,却不敢开口。
林珑终于正眼看向那公主,“您是朝云公主?”
朝云公主轻轻一笑,拂了拂衣袖上的微尘,若不是某人相求,她才不会踏入此等贱地,“既然知道是我,应该也知道你为何会被白澄掳来吧?”
林珑心中微微不安,可是向来善于察颜观色的她却没看出公主的愤怒,既然不愤怒何必抓自己来?难道还想亲自处置?
或者说自己根本就是个蝼蚁,她毫不在乎?不在乎又何必亲来?
看着依然跪地的白澄,林珑只觉脑中更是混沌,“我并不知道她掳我来为何意,难道我因为求杨太医救人也犯了什么禁忌吗?”
公主站起身来,纤长的身影投下一片暗影,“我曾说过,谁靠近他就是与我为敌,恭喜你,你做到了。”
林珑一惊,“我初来京城,并不知晓此事。”若是她知道,她当初打死也不敢去。
公主并不理会,声音清冷如外间照进来的月光,“若不是萧然护着你,你以为你能平安活到现在?”
萧然?公主居然会给他面子?林珑一喜,这就好办了,“我与杨大哥全无男女私情,请公主明鉴。”
“是吗?”公主像是陷入回忆,“杨太医身边从无女子,便是病人他也是离得一丈之外远,无论男女,可是他却与你手牵手,全无私情这话你说得是不是太过轻松了?”
林珑一惊,她一时竟然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公主又继续道:“你说我该如何信你?”
林珑想起怀中尚还温热的退婚书,忙道:“我有未婚夫的,此次来京城便是来寻他的,他此刻就在京兆府大牢,公主派人一问便知。”
“是么?我没记错的话,你早上才退了亲事。”
“……”林珑一时语塞,这些人的消息为何都这样灵通?
“怎么?无话可说了?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死无可怨了,我送你上路吧。”这话轻飘得就像是要丢弃一件物事。
林珑只觉心凉如冰,这公主到底要怎样才会相信她和杨太医是清白的?眼见黑暗中闪出两名护卫,一步一步地向她缓缓靠近,她急了,“公主,我退婚也只是因为心有所属,喜欢上了他人,但这人绝不是杨太医。”
公主再次转身,神情中透着淡然,“你纵使不喜欢他,可是他喜欢你,所以只有你消失了,才是最干脆的解决的办法。”
眼见两名护卫离她只有五步了,她忙伸手试图止住两名护卫的脚步,“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