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还挺聪明的。”

“很遗憾，当初神殿爆炸的时候我正在殿外站着。”斯科特回道。

“所以你也能猜到那座神殿是怎样爆炸的了。”大王子双手抱胸。

斯科特回以同样标准的微笑：“当然。”

然后，他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道：“当然是因为——身为魔族大王子的你，以及身为亡灵族使者之一的埃利斯，你们两个伪神的信徒却偏偏要装出一副虔诚样子，令唯一神发怒了啊！”

此话一出，斯科特就看到大王子的脸上像是被打翻了颜料盘似的，一时间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脸色齐刷刷地换了一遍。

毫无疑问，伪神两个字已经戳中了对方脆弱敏感的神经。

“你在说什么？！”大王子又惊又怒，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少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语调却丝毫未见慌乱——

“我是说，你，魔族的大王子，很久以前就信奉的那位自称为神明的家伙，从始至终都是个彻头彻尾的【伪神】！”

全场寂静。

无论是反叛者还是抗争者，都齐刷刷地在这一时刻变得静默下来。

一双又一双的眼睛都统一地望着台上，人们在这时却惊讶地发现，因为黑暗亡灵的到来所以冲散了队形的缘故，原本呆在上面的几位候选者此时几乎都已经离开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而现在，那座属于继任仪式的高台之上，就只剩下了斯科特和大王子二人相对而立、遥遥相望。

这一幕实在是有些熟悉。

熟悉到就好像被中断了的仪式再次启动、而有资格参与的人只剩下两个似的。

****

“噗······”

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忽然响起。

而那嗤笑声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那被斯科特刻意激怒了的大王子。

对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绝顶有意思的笑话似的，仰头狂笑起来——

“噗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无知的小儿妄言！”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神明本就尊贵，你怕是到现在连人类成年的岁数都还没活够，竟敢断言神明大人的身份？”

“让我猜猜，是什么给了你站在这里胡言乱语的勇气？”

大王子站在高台的一侧，曾经得到的神力光球早已经将他所在的地方映成了明亮无比的地带。

此时对方正带着不怀好意的笑，一步一步地朝着斯科特所在的地方逼近。

“哦——是你身上那点少得可怜的神眷吗？”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某个兽人族的将军猛地抬起头来，犀利的目光带着冷冷地杀意，携裹着朝大王子刺去。

可对大王子来说，这点眼神可以说是无关痛痒。

“你可知为什么身上的神眷只有那样少的光辉，你可知道为什么神殿那天只是爆炸了石像、连小小一个防御阵法都无法击碎？”

斯科特默不作声。

大王子唇角勾起冷笑，语气也更加咄咄逼人——

“你可知，那被你当成底气的神灵为何到现在都没有加罪于我？”

“你可知，我即将带着祂的承认继位魔王？”

“你可知——”他刻意拖长了语调，似乎就是为了欣赏别人惊慌失措的表情和无助的哭泣。“就算是创世神······也有着消亡的一天呢？”

可是，让大王子失望的是，少年在听到这一连串的问话之后不仅没有任何的神色变化，甚至那双浅灰色的眼睛里蕴含着的东西更加明亮了。

那东西就好像是黑夜中的唯一一盏灯，其中有什么灼热的东西几乎要灼伤所有看到它的人。

大王子见那孩子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双唇轻启，却只吐出来了意料之外的两个字——

“我知。”

我知，为何神明至今都无动于衷；

我知，推演里的他为何害了现场的所有魔族、却依旧能加冕为新王；

我知，就算是创世的神灵也有着消亡的一天，更知晓为何会有愈来愈多名为“神骨”之物的出现。

在看到推演中成功加冕的大王子时，斯科特过去心中浮现的种种猜测都同时汇聚在了一起，他得到了一个大胆的、却也更合理的结论。

神、明、陨、落，伪、神、崛、起！

可······那又如何！

毕竟，他比知道这些更加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些什么。

[还差一点······]

少年看向半空之中的虚无，在那里，某个一次性的技能正在缓慢地发出微弱的光辉。

【技能：说服。当施放该技能后，在不违背对方原则的前提下，你的下一句话将有着100%的说服加成。】

还差一点。

少年猛地抬起眸子，灰色的双眼如月光旁伴生的浮云。

“那你可知，什么才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