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腌好的鱼挂在老爹屋里的房梁柱上,顾九笙拿了一只长脚凳就爬上去取,由于下面没人接也没东西放,她只好一趟趟来回跑。
顾老爹看她来回跑,心里很是心疼:“闺女,这么晚了要不咱不熏了,明天一早我叫你娘来弄?”
“我可以的,阿爹!今晚熏几个时辰,明日一早还可以让我娘请朱婶子帮着一起去卖。”
听她这么说,顾老爹瞬间又红了眼眶:“都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让你们吃苦受累不说,还连累了你们。唉,早知道会摔断腿,当初说什么我也该听你娘的话,等天亮了再去的......”
顾九笙猛然从他话里捕捉到什么,想起那天她接骨之后只是按时给他换药,却忘了开内服的药,忍不住一顿自责。
“哎呀,我怎么把这事儿忘了?”一拍脑袋,她恍然道,“对了,明日我亲自去给您抓药回来喝,双管齐下,内外煎服这样伤口好的快些!”
听闺女说要给他抓药,顾老爹心里更难受了:“要不咱算了吧?我这腿现在接上了,只要不用力也不疼,咱就不花那个冤枉钱了。”
顾九笙取鱼的手一顿,神情严肃地看向她爹:“这怎么行?阿爹,您千万不能这么想!”
“你的腿是咱家头等大事,一家子人都等着您腿好了下地干活儿呢,多拖一天咱家苦日子就多过一天。您要是真心疼我们,就赶紧把伤养好,可别想着偷懒哈!”
顾老爹无奈笑笑,心知闺女是在拿好话宽他的心,心下又是一酸,半撑着身子不说话了。
见他爹心头抑郁,顾九笙也没再说什么,只想着明日去镇上找个木匠铺给他定做个东西,希望让他心情好一点儿。
她只挑了十几条个头较大的鱼,两指以下的她娘腌在盆里还不知道怎么吃,两指以上的倒是串起来都腌着,但她并不打算用来熏。
一来是鱼小熏起来麻烦,二来也不怎么值钱,所以她打算等明天全部打成酱做鱼丸。
这样一来可以多放些时间,二来街市上活鱼虽多,却没有买鱼丸的。
说不定她还能靠着做鱼的衍生食品,好好赚上一笔呢。
不过眼下她只想把熏鱼先弄好。
火刚生起,吕氏就打水出来烫鸡了。
她被烟熏得直流泪,忙过去帮她拔毛。
“笙丫头,吃饭没?”毛还没拔完,院门外就响起朱婶子的声音。
吕氏听出是朱婶子的声音,忙起身出去开门:“还没呢,她婶子这么晚了还有事吗?”
朱婶子一进院子眼睛就往光亮处看,一见顾九笙手里的鸡忙道:“是这样的,我家玉丫头回来了。你说这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天黑了才到家,今天我和她爹都忙着也没到镇上去,现在家里什么菜也没有......我方才听十一喊你们捡了只野鸡回来是不是?”
吕氏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但又想起那朱玉儿嫁到城里去了,不知道看不看得上她家这不要钱的野鸡,只试探着问:“这野鸡看着不大,倒也新鲜,要不你拿回去给玉丫头煮碗汤喝?”
朱婶子见她这么好说话,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这这么想,只是你们......这样吧,我出二两银子,感谢你们割爱了。”
吕氏一听二两银子,吓得忙罢手:“不要钱不要钱,我家丫头在山上捡的,没花一分钱,玉丫头要是不嫌弃,你就拿回去炖给她吃,我们不差这一只野鸡。”
别说半死的野鸡,就是只鲜活肥美的也远远不值二两银子,朱家这是真把她家当邻居来处,他们又怎么能收人家银子?
她不收钱,朱大婶却犯难了,可玉儿现在又很需要这只野鸡,她只得狠了脸色说道:“你要是不收钱,我就不要你这鸡了。”
吕氏知她心意难改,便叹着气妥协了:“那好吧,不过我只收二十文钱,你要是给多了,我就煮来自家吃。”
二十文也远远低于市价,不过她不想再跟她费口舌说价,只好一口应下了。
“那行吧,以后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要说一声,我一定给你们办到。”说罢便掏出个钱袋子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