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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哑女说话了

顾万里单手撑板,坐在板车上被人推来的时候,就看到河面上一白衣少女逆风而来,从他那位置看过去,就像是在龙王在抓人。

方才他正要和老妻去村口接女儿回家,谁知田氏拦着死活不肯,后面还是里正跑来告诉他们杨二牛带着人要把他闺女扔河底祭龙王。

夫妻二人又气又急,老妻那么柔弱的一个人还直接与田氏扭打了起来,最后还是里正大人找来一架板车过来救人。

路上他就一直在想,闺女要是真被他们害死了他该怎么办?

此刻见到龙王抓人更是心如刀绞。

“闺女!我可怜的闺女啊!”也顾不得什么,挣扎着就要扑过去救人。

然而他忘了自己右腿早就摔断了,身子一动整个人就从推车上摔了出去。

“老顾!”

“她爹!”

吕氏推着车,见他摔了出去车也不要了,赶紧上去拉人。

杨里正本跟在他身边,变故发生的时候反射性伸手要救人,却连人衣襟都没碰到,顾万里就重重摔进了雪地里。

吕氏从雪地里扶起自家男人,入眼只见一片鲜红的血迹,她不由惊叫一声:“啊,血!她爹你感觉怎么样?”

顾万里疼得牙齿都在发颤,原本右腿已经痛到没有知觉了,此刻才明白原来真正的断腿之痛是连筋骨都可以叫嚣。

“啊~”

顾九笙踩着龙头刚靠岸就听见一个熟悉的惨叫声,声音里满是痛苦和绝望。

她连忙收了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岸。

胸口传来一阵心悸和窒息,喉间一梗,她失声痛哭:“阿爹!”

情绪来得很快,也痛得真实,她知道是原本住在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残留的意识,她不能控制也不能拒绝,只飞速疾跑,想要去看与她骨血相连的亲人。

在她起跑的那一瞬间,原本挽成妇人髻的头发被风吹散,雪白的裘衣翻飞。雪地里,她像一个落入凡尘的仙女,奔向她的心之所念。

此时,凛冽的寒风中又飘起晶莹的雪花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好一幕仙女下凡,他们甚至都忘了她是杨家村人人厌弃的哑女。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满嘴是血的顾三里,他忽然大叫一声:“啊!哑女说话了!”

村民们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那声悲痛欲绝的“阿爹”确实是出自哑女之口。

“哑女不哑了,龙王爷显灵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村民们又纷纷朝方才“龙王”老爷出现的河面齐齐跪拜,目光也从会说话的哑女身上移开。

当然,她那一声“阿爹”顾老爹和吕氏都听到了,他们的神色不似其他人的惊奇,而是惊喜,发自肺腑的惊喜!

闺女终于肯说话了!

她终于愿意走出那段痛彻心扉的过往。

顾老爹红着眼眶,满目慈爱地盯着朝自己奔赴而来的闺女,情不自禁地缓缓张开了双臂。

“阿爹!”顾九笙跑到他面前,看清他满是鲜血的右腿,眼珠子刷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扑进苍老的怀抱里,顾九笙在心底暗暗发誓从此他们就是她的亲人,是她拼尽一生都要保护的人。

顾老爹环抱住他的心肝宝贝,也在心底暗暗发誓,此生就算断腿断头都绝不再出卖女儿的幸福。

吕氏看见闺女扑进丈夫怀里痛哭也没忍住,伸手揽住他们父女又哭又笑。

“阿爹阿娘,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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