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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王妇记得旁观的人说他是萧家的嫡子。她做惯了生意会看眼色,立即笑起来道:“萧少爷,可是租房?”

“租房?”萧矜一掀眼皮,望向陆书瑾离去的方向,问道:“方才那人找你,就是为了租房?”

“可不是嘛?那小郎君看中了这里一套带院独户,刚交的定金。”王妇感觉这萧家少爷似乎也是为打听此事才让人拦住她,于是连忙把此事托出。

果不其然,萧矜眸光一沉,再没有第二句话就转身离开。

这边陆书瑾丝毫不知出去租房一事的败露,还在想如何跟萧矜说起此事,她需得找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才是。

今日休沐,她办完这件事之后也无旁的事情,便回了舍房去抄《戒女色》。

又是一整日不见萧矜,陆书瑾抄书抄累了,就搬了个凳子出去坐在檐下,一会儿看看悬挂在西边的夕阳一会儿看看书,直到晚膳过后,萧矜才回来。

萧矜进屋脱了鞋,脚落在地上没有声音,他绕过屏风走到陆书瑾的那边,一眼就看见陆书瑾用手支着脑袋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偶尔脑袋从手上掉下来,她眼睛都没睁又迷迷糊糊把脑袋搁回去。

陆书瑾此人平日里看书的时候太过一板一眼,对书本有着无比崇高的敬意,很少见她在书上乱画亦或是看书看到一半趴在上面睡得流口水。乍然看到她一手捏着书页一手支着头打瞌睡,萧矜觉得莫名好笑。

他站在屏风边看了一会儿,而后轻咳了一声,将打瞌睡的陆书瑾惊动。

她睁大惺忪的睡眼,迷迷瞪瞪地看向萧矜,用了片刻缓神,而后道:“萧少爷,你回来了?”

萧矜倚在屏风上,问她:“晚膳吃了吗?”

陆书瑾点头,“吃过。”

萧矜又问:“吃尽了吗?”

“吃尽了。”她答。

“这舍房,你住得可有不舒心的地方?”萧矜的语气很随意,像是闲聊时随意唠的一句话。

陆书瑾连连摇头,很果断地否认:“当然没有。”

岂止是没有,这舍房简直就是她活着十几年来住得最好的地方了,若非是因为万不能与萧矜在同一屋檐下长久生活,她断不可能离开这里。

萧矜盯着她的脸,企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谎言,但来来回回看了几遍,仍未发现她的表情做假,她说的都是实话。

萧矜道:“你可有话要对我说?”

陆书瑾点头。

萧矜眸光一动,“什么话?你说。”

“乔老今日……没有为难萧少爷吧?”陆书瑾谨慎措辞,其实她想问乔老是不是又骂你了。

萧矜轻轻晃头,“没有。”

“那纵火烧齐家猪场一事,他们不会追究你吗?”

萧矜勾起一个讥诮的笑,眼角眉梢稍微露出轻蔑来,“他们岂敢追究?”

陆书瑾暗道也是,萧矜这身份,齐家拿什么追究?就算萧云业如今不在云城,也未必有人敢动他唯一的宝贝嫡子。

见她又沉默了,萧矜等了片刻,没耐住性子问:“还有话吗?”

陆书瑾便将今日刚抄的两页纸拿给萧矜,说道:“这是我今日抄的。”

萧矜接在手中低头去看,目光却并没有放在纸中的字体上,而是回想起陆书瑾白日跟那夫人边走边笑,又拿出五两银子给夫人的场景,他指腹摩挲了下纸张,拿出十两给陆书瑾,先前一页纸五两白银是说好了的。

陆书瑾每回收银子眼角都会轻微地弯一下,泄出心中的欢喜雀跃。

她拿着银子转身,刚走两步萧矜又叫住了她,“陆书瑾。”

陆书瑾疑惑回头,就见他轻轻扬眉,“旁的话没有了?”

钱都到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她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了,萧少爷早些休息吧。”

萧矜盯了她片刻,低低嗯了一声,转头去了屏风另一边。

一夜无话,陆书瑾睡到第二日自然醒,跟门口随从说了一声便开始点了灯坐下来看书。天微微擦亮时,早膳被轻手轻脚端进来,萧矜在此时也醒了。

陆书瑾在这边开窗,吃饭,看书。萧矜在那头穿衣,洗漱,束发。

待天色大亮,到了早课时间,两人一同踏出门。萧矜腿长步子大走在前头,距离一旦拉开得远了,他就站着停一会儿,等陆书瑾自己追上来,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进了丁字堂。

丁字堂里叽叽喳喳,十分吵闹,皆在说齐家猪场烧起来的事。

但许是消息经过有人特意控制,众人还不知道这把火是萧矜放的,就连萧矜陆书瑾等人前天晚上进了衙门一事都不知。

据说大火烧到了白天才被彻底扑灭,六千头成猪和刚买入的四千只猪崽满打满算有一万只,结果一只不剩,有些是干脆葬身火海被烤成了香喷喷的猪肉,有些是烧毁了猪圈逃窜了,齐家最后也才抓回十只不到。

齐家这下可谓是损失惨重,庞大的家业毁于一旦,瞬间成为全城人的饭后闲谈。

与陆书瑾猜想的不错,猪肉开始涨价,短短两日就翻了三倍的价钱,猪肉成为了短缺之物。

这几日都还算平静,那夜的大火好像被轻松揭过,陆书瑾原本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乔百廉根

本没有提及此事,偶尔在学府碰见,也还是如往常一样笑呵呵与她说话。

萧矜纵火一事,没了后续,了无生息。

几日一过,又是休沐,陆书瑾与王妇约定了今日要去结租款,一下学就收拾了书本往外走,却突然被萧矜拦住。

“走这么急,等着去干嘛?”萧矜从后面拽住了她的书箱,迫使她停下脚步。

“萧少爷有事?”她目光一扫,看到萧矜身边还站着季朔廷蒋宿等人,就知道这人又要组织什么活动了。

果然,萧矜将小书箱从她背上扒下来扔给随从,抬手拦住她肩膀,说道:“走,带你吃顿好的。”

陆书瑾很是无奈,想着反正都要搬走了,那去吃一顿也无妨,正好吃完了跟萧矜说一下她要搬离舍房的事。

几人坐了马车出学府,前往云城之中排得上名号的大酒楼。萧矜也是这里的常客,甫一进门掌柜的就瞧见了,立马点头哈腰地亲自迎接,笑说:“哟萧少爷,您可算来一回了,还是甲字菜给您来一桌?”

萧矜点头为应,抬步往楼上走,径直去了四楼的包间之中,跟回自己家一样熟练顺畅。

蒋宿跟陆书瑾坐了大半月的同桌,关系也近了不少,落座时他特地将萧矜右手边的位置让给陆书瑾,自己挨着陆书瑾坐。

萧矜与季朔廷笑着说话,蒋宿就拉着陆书瑾问东问西,主要问他火烧猪场一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是不是萧矜放的火。

陆书瑾自然不好回答,便将当时烧起来的情景详细地形容给蒋宿听,听得蒋宿激动得直拍大腿,一个劲儿地说萧哥厉害,怎么那日不带上他一起之类的话。

直到菜上了之后蒋宿才消停,摆了满满一桌,煎炸炒煮凉拌各种都齐全,皆是酒楼的拿手招牌,卖相上乘。

陆书瑾吃饭慢,但每一口都瓷实,用饭之后便不再说话,认真地开始吃着,在心中将她要搬出学府的说辞盘了又盘。

不过这顿饭局吃到一半,雅间突然来了个人,像是不顾门口随从的阻拦硬撞开门闯进来的,门撞在墙上的巨大声音使桌上说笑顿时停住。

陆书瑾还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夹着丸子的手一抖,丸子掉进碗里砸出四溅的汤汁,烫到了她的手指。

她用帕子擦去汤汁,抬头望去,就见门边站着个年岁二十出头的男子,身着白色衣裳,正剧烈地喘着气,目光紧紧盯着萧矜。

桌边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对此人十分敌视。

萧矜搁下筷子,微微歪头,“这不是齐家少爷吗?也来吃饭?”

来人正是齐铭。原本他至于萧矜在争春风楼的雅间上有冲突,但因前几日萧矜纵火烧猪之后,这梁子就变得你死我活了,他突然的闯入让蒋宿等人极为戒备,方才还说说笑笑的少年们一瞬间极具攻击,像是准备随时动手。

谁知齐铭盯着萧矜看了半晌之后,忽而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再不复先前与萧矜争抢雅间的大少爷姿态,他将脊背弯下来,额头贴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扬

声道:“求萧少爷给条生路!”

雅间的门又被关上,几个少年瞬间放松下来,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嘲笑齐铭。

萧矜站起身,抱起双臂绕过桌子往前走,来到跪伏下去的齐铭面前,笑着道:“我岂有这么大的面子,还能威胁到齐大少爷的性命。”

“萧少爷,萧少爷,先前是我有眼不识,胆大妄为与你作对,我现在真的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们齐家吧!”齐铭仿佛是真的走投无路,也不知道来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建设和准备,此时完全将面子脸皮尊严放下,跪着往前行了几步,想去抱萧矜的双腿。

萧矜毫不留情地抬腿踹在他胸膛,力道约莫是没有收敛的,将齐铭整个人踹得翻了过去,额头撞在桌边,发出“咚”地一声巨响,撞得桌上的菜都猛然晃动一下。

陆书瑾碗里的汤撒了出来,她赶忙站起身往后退了两步,也搁下了筷子。

齐铭摔到在地又极快地爬起来,双手合十用卑微的姿态乞求,“你怎么打我都行,只要你能饶了……”

他话还没说完,萧矜就拽住他的衣领一拳砸在了他脸上,戾气又重新盘旋进他的眼眸之中,桌子被他动作间整个抽翻,上面吃了大半的碗碟菜肴摔得稀碎,发出持续很久的碎裂声音。

陆书瑾恍然又看到了几日前的噩梦,萧矜满身暴虐与凶残,一脚脚重重踹在齐铭的身上,在他白衣上留下极为明显的脚印。齐铭的额头出了血,糊了半脸,挨了拳头的脸颊眼眶以极快的速度红肿青紫,不过片刻工夫,完全没了人样。

她心生惧意,下意识往后退。

萧矜没打多久,狠狠出了口气似的停下,手背上沾满了血,他却没有就此罢休,而是对蒋宿摆手,“揍他。”

蒋宿方义等几个少年一拥而上,将齐铭围在中央,一时间拳头脚印全落在他的身上。齐铭一开始还咬着牙不出声,很快就撑不住了,开始惨叫求饶,哀哀哭喊,“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知道疼了?”萧矜冷眼看着,笑了一下,恶劣极了,“少说也得敲断你两根肋骨。”

陆书瑾看着面前这残暴的场景,指尖不住地颤抖,耳边充斥着齐铭的惨叫哭嚎,混着少年们的辱骂无比刺耳。

“别打了……”她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没人听见,施暴仍在继续。

“别打了!”陆书瑾像是再也忍受不了,大喊一声,“别再打了!他要被打死了啊!”

几人同时停了手,包间的杂音瞬间消减,只余下齐铭抱着头呜呜地哭。

陆书瑾握紧了拳头,极力克制着心中的恐惧,抬眼去看萧矜。

萧矜果然也在偏头看着她,只是那双眼睛不似平常那般带着笑或是带着善意,他此时的目光是布满寒霜的,冰冷刺骨。

“你们再打下去,他会死的。”陆书瑾一说话,才察觉自己声音在颤抖。

“所以呢?”萧矜冷声反问。

“人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吗?

”陆书瑾的话完全没有经过思考,是脱口而出的。

萧矜就这样看着她,其他几人也在看她,季朔廷说了声,“算了吧。”

“陆书瑾。”萧矜喊她,“你来云城也有快两个月,应当听说过我萧矜的传闻吧?说出来我听听。”

陆书瑾抿着唇,没有应声。

“说话。”萧矜的在语气上给了她压力。

“不学无术,横行霸道。”

“还有。”

“仗势欺人,草菅人命。”陆书瑾的声音低下去。

“对,你看清楚了,”萧矜轻轻哼笑一声,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冷得骇人,“我就是那样的人。”

他又说,“你也是这样认为的,不是吗?”

陆书瑾下意识反驳,“不是……”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这般着急要搬出学府,着急远离我。”萧矜的面上满是嘲笑:“就算我让萧府厨子日日给你做新膳食,将你舍房的东西和笔墨纸砚全部换成上等,去何处都带着你,你依旧与我如此生疏,拒绝靠近。”

陆书瑾脸色发白,心里完全慌乱了,紧张地看着萧矜冷峻的脸,一时间说不出来半个字。

“你说对了,人命在我这种人眼里,根本就一文不值。”萧矜踩住了齐铭的手臂,重重碾了一下,齐铭发出惨叫,他最后转头对陆书瑾说了一句,“你也不必搬走,海舟学府的破舍房,爷不住了。”

他说完,便甩开门,大步离去。

“萧哥!”蒋宿满脸焦急,看了看陆书瑾,语速极快道:“萧哥正气头上呢,兄弟你别在意,萧哥消了气就好了,你方才别拦着呀……”

说完他也跑出去追萧矜。

几人瞬间走空,季朔廷是最后一个,路过陆书瑾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说道:“你须得自己回去了,趁着天没黑,路上当心点。”

雅间彻底安静下来,陆书瑾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色苍白。

蒋宿和季朔廷后面说的话她都没听清楚,脑中反复横出萧矜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最后一句话。

萧矜要搬出学府,就意味着她就不用再去外头租赁房屋了,也意味着萧矜要带着他那个全是达官子弟的富贵圈远离她了。

如此也好,萧矜本就与她不是一类人。他出生不凡众星捧月,自小到大身边围满了人,从不缺朋友玩伴,不缺各种类型的喜欢和偏爱,但陆书瑾却并不是。

她无父无母寄宿在冷漠刻薄的姨母家,自小便是孤单长大,只有身边那个丫鬟算得上朋友,亦没有感受过除了祖母之外的任何疼爱,而那些疼爱也停步四岁之前,经过岁月的洗刷和她反复的怀念品味而变得模糊不堪。

陆书瑾面对着无穷无尽的冷眼和苛待,早已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学会了如此保护自己。

只要一直保持着陌生的距离,萧矜的靠近,不过是让她多一份闲暇时间的消遣,而萧矜的离开对她也无碍。

反正她总是孤身一人。

陆书瑾这般想着,剧烈的情绪就平静了许多,手也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她忽而觉得腿软,拉了个就近的椅子想坐下来歇一歇。

谁知她将眸低下去的时候,倏尔一滴泪从眼角滑落,来不及阻挡。

陆书瑾匆忙用手背擦去,仿佛只要动作够快,这滴泪就不存在似的。

但是后面落得多了,她擦不尽了,于是放弃,喃喃自语:“我没有那样认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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