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暗示我听墙脚吗。”

轮椅上的男人将轮椅靠近，停在了距离蝙蝠侠不远的地方。

“你要不想让人听你就该把监控关掉。”

“我没意识到你现在已经堕落到喜欢干这种事情的程度了，这倒是我的失误。”

蝙蝠侠面无表情。

“他从外边飞来的动静就差半个哥谭都感受得到了，总要看看你们在密谋什么。”

轮椅上的男人耸了耸肩。

“很高兴看到你重拾好奇心。”

蝙蝠侠略带嘲讽地回应：“我还以为你已经生无可恋到给自己准备了不下二十套完备的自杀方案。”

“猜得不错。”

男人没有否认。

他一度失去了活下来的力气。

残废而难以行动的身体；所爱之人一个接一个的逝去；曾经的理想与目标被撕裂；似乎无论何种手段都无法将这个世界从现在的混乱与堕落之中拯救出来，似乎笼罩着所有人的巨大阴影无法被战胜……似乎他仅剩的家人不再相信他们曾经的信仰。

蝙蝠侠正在键盘上敲动的指尖停了下来。

“但我意识到了你还有点救。”

男人放轻了他的语气。

“我意识到了这个操蛋的垃圾世界还有没有彻底完蛋。”

就好像，在他曾以为的全然黑暗与绝望之中，还有一点未熄灭的可能性。

“蝙蝠侠还没有彻底踏入深渊的话这个世界就还有一丝丝没有被掐死的希望。”

蝙蝠洞的空气带着一丝洞穴里特有的凉意，洞顶的蝙蝠倒挂在黑暗之中，翅膀将自己包裹。

“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现在才决意改变，或者你只是单纯的废物到没找到机会。”

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洞穴之中显得格外清晰，但是洞穴特殊的材料又让这里面的声音无法被外界听见。

“但是如果你有计划，那带我一个。

我至少还有一只眼睛和一条腿能用。

——不那么老想着去死的话我还是挺有用的。”

蝙蝠侠沉默地进行着他在蝙蝠电脑上的工作。

“所以？”

轮椅上的男人看着蝙蝠侠沉默的背影。

“你的回答是什么……鸟宝宝？”

蝙蝠侠……不，提姆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

久到……久到他都快忘记了曾经有人这样称呼他。

但又好像没有多久，短暂到就像昨日。

……韦恩庄园已经安静了太久了。

蝙蝠电脑的警报器忽然响起。

红色的警告字样在屏幕上闪烁起来，哥谭的3D地图弹出，在某一处标红。

预设的装置被触发了，哥谭出现了需要蝙蝠侠去解决的紧急事件。

蝙蝠侠按掉了警报器，利落地回身，离开了电脑边上，准备离开处理紧急事件。

他从装备架上抽取了一些必要的存在塞进多功能腰带的夹层之中，接着他取走了一把大口径的手枪，他动作熟练，就像是每一天他都在这样做着。

坐在轮椅之上的男人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嘴唇微动，但是他终究是没有开口，他什么都没有说。

蝙蝠侠大步流星地走向停在黑暗之中的蝙蝠车，他的披风在他身后扬起，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遮天蔽日的阴翳。

他最后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

“到头来……”

他低沉着嗓音说到。

“只有你还在坚持‘他’的道路。”

轮椅上的男人轻笑一声：“以前还都说你才是最像他的那个。”

蝙蝠侠收回了视线，他踏入黑暗之中，坐进了蝙蝠车。

刺目的车灯亮起，直接划破了蝙蝠洞之中的黑暗，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不自觉地在强光之下眯起了眼睛。

引擎轰鸣，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蝙蝠车已然离开了洞穴之中，这里面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与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