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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第五十二夜

林至安扭头看着陆浔之,彼此脸上都没有了先前客客气气的神色,皆是因为这个问题而暴露了自己真实的一面。

“陆先生如此自信,纪荷知道吗?”

“她知不知道都行,但林先生一定得知道。”陆浔之唇角勾起笑,神情自然接受来自对方隐约散发出的敌意。

两人在身高上差距不大,相貌上更是各有千秋,惹得周围滑雪者都纷纷停下脚步投去欣赏的几眼,顺便好奇他俩的氛围为何如此奇怪。

“林至安,纪荷呢?”曲芝宜从另一个方向走了过来,她最先看到的是陆浔之,心里惊讶了下,但并无过多表情,对上视线时也只是很敷衍地点了点头。

林至安脸色恢复如常,指了指下面,“还没上来。”

曲芝宜把滑雪板插雪里,摘了手套,打理了下压在帽子下的头发,全程无视陆浔之,“到午饭点了,咱俩在这儿等她回来,你们订得餐厅远了些,要不待会儿大家商量换个地儿?。”

林至安点头,“好。”

陆浔之视线一直在纪荷身上,她滑没多远就停了下来,像是在整理裤脚,弄了挺长时间。

他抬腕看了眼表,然后戴上雪镜,在旁边两道交谈声中迅速滑了下去。

纪荷被刚才一闪而过的炫技男给弄得满身都是雪,她停在一边把脸上的雪拍完后,扭头看了看顶上,陆浔之和林至安相互对视着,不知在讲什么。她收回视线,顿时就不太想那么快上去,便坐下整理裤脚顺便歇一会儿,等休息够了准备站起来时,面前忽然停下一道黑色身影。

她抬眸,来人一身很酷的黑色,唇形很好看的嘴巴微微弯起弧度,雪镜下的那双眼似乎也泛着清浅的笑意。

他低着头,她抬起头。

他单脚踩在雪上,半蹲下看她,喉间似发出了极轻的一声叹息,“和林至安一起出来玩,你怕是想把我急死。”

纪荷下意识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她及时憋了回去,她掰开陆浔之近在咫尺的脸,双手撑地站起来,然后无比丝滑地继续滑行。

终归是被陆浔之给影响到了,稍微走了下神,就和人撞在了一起。

她略显狼狈地趴在地上和对方道歉,对方是个笑容很甜的小姑娘,被撞倒也不生气,一直在说没关系,被自己男朋友拉起来后两个人都笑着看她。

纪荷刚想说真的没撞疼哪里吗,自己的腰忽地被一条劲瘦的手臂给勾住,再轻轻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给拦腰抱了起来,鼻间都是熟悉的气息。

陆浔之眉微皱,往纪荷身上打量了一眼,“摔疼没有?”

纪荷热着耳根摇头,并且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陆浔之把人放下,但拉住了纪荷,腾出的另一只手去撩起她的针织帽檐,刚才纪荷是脑门先着地,手还直直的扑出去,非常危险。

纪荷看他神色紧绷,心里微微触动,忙出声:“真没事儿,这里雪厚,一点儿也不疼。”

下次别戴这种帽子。”

“你不也戴。”

陆浔之挑眉:“我摔不了。”

“纪荷,你没事吧?”上面的曲芝宜和林至安也一同下了来。

纪荷摇头笑笑:“完全没事。”

曲芝宜松口气:“那就好,还滑吗,他们都在出口等咱们一起去吃饭。”

“行,吃饭去吧。”纪荷抱着滑雪板,拍掉衣服上的雪。

林至安视线移到陆浔之身上,“陆先生中午有约吗?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们一起去。”

陆浔之眼神从纪荷脸上掠过,弯腰捡起滑雪板,淡道:“不打扰了,有约。”

“好的,那再见。”

曲芝宜走时也和陆浔之点头致意,没刚才那样敷衍了,她揽着一言不发的纪荷走,走离刚才那位置一段路后,小声问:“嘛呢,不开心?”

纪荷顿时弯起眼睛,“哪有,我就是饿了。”

“是吗,我咋不信呢。”

...

林至安很绅士地主动把两位女士的滑雪板都拿在手上,他走在后面,进缆车时回头看了眼雪地里形单影只的陆浔之。

缆车缓缓上行,纪荷坐得位置恰好是靠左边,能看清中级雪道上的人,曲芝宜和林至安在聊娱乐圈里的事情,她没多大兴趣,微侧着身子,额头贴在玻璃上,状似无意地往雪道尾端投去一眼,看见那道黑色的身影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似乎是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

上去后,与江竟一行人迎面遇上,几个人都互相微笑了下。

午餐去了市区里吃,结束后林至安没有和边简他们一起离开,而是帮着纪荷开车送她们回去,他住得地方正好顺道,纪荷便没有推辞了。

送完曲芝宜,车里就剩下他们两人。

纪荷听着车里的音乐有些犯困,调整了下姿势,闭着眼假寐。

车在红绿灯停着时,林至安扭头看了眼副驾驶,然后把音乐给关了。

除了在滑雪场的时候,其余时间他和纪荷都没怎么说话。

等车开到纪荷的小区门口,他轻声叫醒了她。

纪荷揉着眼睛,往外面环顾了下,“怎么到这里来了,先送你回去才对。”

“我打车回去就行。”林至安解开安全带,视线下垂,薄唇缓慢开合,“纪老师,不知道说出来你会不会生气,上午我和陆先生在滑雪场聊了会儿天,话题都是关于你。”

纪荷的手一顿,“聊我什么了?”

林至安温柔地笑了笑:“我很好奇你们之间的关系,便询问了陆先生,他说和您并不是普通朋友。”

“哦。”纪荷继续解安全带,语气不明,“你也知道的,我和他曾经是夫妻。”

年纪轻,沉不住气是难免的,所以林至安顺势问了下去,“那以后会有和他复婚的可能吗?”

纪荷抬起眼眸,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你好奇这个做什么,这个属于我的私人事情。”

说完打开

车门走下去。

林至安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下车,和走过来的纪荷微笑着道歉:“抱歉,是我多嘴了。”

纪荷并没多在意,她笑笑:“没关系,辛苦你开车送我们回家,你往前面走大概一百米,那边的位置比较好打车。”

“好,再见。”林至安目送着纪荷把车子开进小区后才转身离开。

-

纪荷回去洗澡换了身衣服,把家里的灯打开后准备睡个下午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心里头莫名有不安的感觉。

她支起上半身,拔掉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微信,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点进去。

吃午饭的时候陆浔之有给她发来一张图片,是他们去吃川菜的照片,她回了个(微笑)的表情,而他回复的是她从前常给他发得(眼眶含泪微笑)的表情,之后她便没再回复了。

总不能是他出什么事了吧?

纪荷盯着头像看了会儿,陆浔之的头像从前只是个冷色调很简单的图片,后来换成了如今这张,是她趴在沙发上睡着了、大白大橘挤到她脸边上睡觉的照片,不过她只有小半张侧脸出镜,应该是那天他晚下班回来拍得。

她把手机放回去充电,心想陆浔之现在应该和江竟他们在一块儿,能出什么事。下床去客厅吃了两粒褪黑素,就着水吞下去后重重叹了口气,她这胡思乱想的毛病怎么又冒出来了。

这不踏实的一觉被一通电话给吵醒了。

纪荷按了按有些昏沉的脑门才去拿手机,是纪述打来的。

她清了清嘶哑的嗓音,接通,“喂。”

听完纪述一口气讲完的话,她彻底清醒了,可以说是惊醒的。

纪述说,赵啸下午三点的时候死了,哮喘病发作而导致呼吸衰竭,虽然狱医及时开展救治,但他却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停止了呼吸。

纪荷在心里重复完这一段话后,拿手机的手开始发抖,在纪述的声音还在继续中便挂断了电话,她躲回被子里,合上眼皮,两边眼角的泪悄然滑落。

说不清是什么滋味,畅快吗?可她为什么会落泪。难过吗?可对她来说,赵啸这个人,死不足惜,他该死。

九年,她被赵啸带来的噩梦缠身了九年,因为他,她才会变得心理脆弱,患上抑郁症。

他死了,终于死了,可他带给她的心理创伤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

过了一会儿,纪荷开始笑,肆无忌惮地笑,缩在被子里的肩膀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但渐渐的,笑声便成了低弱的哭声,最后不再发声,回到了从前她最擅长的无声落泪。

纪述的电话再次打过来时纪荷已经调整好了情绪,纪述问她是不是在哭,她撒谎说感冒了,鼻音有些重。

“还有个事儿,是爸告诉我的,他说——”纪述忍不住发笑,“不久前赵啸就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真活该啊!这种人就该阉割。”

纪荷愣住,然后不可置信地“啊?”了声。

不是个完

整的男人了?

“......怎么会这样?()”她只是不理解,但如果是真的,这比听到赵啸死了的消息还令人振奋。

纪述慢慢收住笑,语气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管他呢,反正都是他应得的,我这边还有事情,先挂了,你好好休息啊。⒋()⒋[()]『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纪荷从床上坐起来,扯了几张纸擦干净脸,然后手猛地一顿,这件事不会是和陆浔之有关系吧?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赵啸明明在监狱里安然无恙过了这么多年,却在陆浔之知道这些事情后而出现意外。

她不安地咽了咽口水,从通讯录中找到陆浔之的电话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

“纪荷?”

“你在哪里,方便过来丰台一趟吗?”

陆浔之一下子就听出了纪荷语气里的不对劲,他边问边走出施工现场,快步往车子那边靠近。

“你不舒服吗?我马上过来。”

纪荷的手紧紧抓住被子,“我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不着急,你慢慢开车。”

她讲完后先切断,掀开被子出卧室,打开盥洗室的水龙头,双手掬起一捧水就往脸上扑,冷冰冰的水刺痛着脸颊,使得她情绪正常不少。

在等待期间,纪荷坐在沙发上,抱着其中一只猫,目无焦距。

陆浔之把车停在楼下,一刻不停就往单元楼里走,电梯停在了十五楼不动,另一台显示在维修,他等不及,直接打开安全通道的门跑上去。

一口气跑上八楼,在摁门铃前迅速调整好凌乱的呼吸。

但随着门铃声的停止,门内还是毫无动静,陆浔之想起纪荷有时会很难集中注意力且思维迟缓,他便大力拍门,嘴上喊着她的名字。

这次很快,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瞧见了人,陆浔之松了口气,他去看纪荷的眼睛,微微发红,有哭过的迹象。

他上前,距离靠近了些,忍住想把人揽入怀中的冲动,缓着声问:“你怎么了?”

纪荷看一眼陆浔之稍显凌乱的发型,“你不会是跑上来的吧?”

陆浔之视线往下,看见她身上只套着单薄的睡衣,手往门上去,再用力往后一推关上,才道:“电梯太慢,我怕你有事。”

“我去给你倒杯水。”

“你先去披件外套,”他说,“水我自己来倒。”

纪荷下意识往身上一瞥,似乎才知道自己只穿着睡衣,她垂眸低笑说:“怎么没感觉到冷。”

她进卧室后,陆浔之在原地若有所思站了一会儿,然后打开手机日历,距离放寒假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按照如今这情况,他只想早点带纪荷去美国接受治疗。

纪荷套了件针织开衫出来,陆浔之在沙发上坐着,桌上有两杯热水。

陆浔之坐得是单人沙发,她把自己那杯水端起来,坐在了他的旁边,神色有些凝重。

陆浔之看纪荷的表情,大概能猜到她找他

() 来是为了什么,他抽出背后的抱枕放在纪荷的怀里让她抱住,“你慢慢说,我都听着。”

“赵啸死了。”

“嗯,我知道。”

纪荷忽然就变得有些激动,她攥住抱枕,胸口微微起伏:“不是你做得对不对?”

她害怕赵啸的死与陆浔之有关,他是个有大好前程的人,一定不能因为她而去做那种事。

陆浔之挣扎了两秒,选择把手伸过去覆在纪荷发颤的手上,紧紧握住,给予她安抚的力量,“不是,他的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啸是在入狱第二年就患上哮喘病的,期间也有一次因为发作而差点丧命,这次完全是老天要收他,和任何人都没关系。”

纪荷松开紧咬着的下唇瓣,“真的吗?真的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浔之的声音愈发温柔坚定:“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明白她在害怕些什么,所以即使他曾经想亲手杀了赵啸也没有付诸行动,而是用了另外一种至少能出口恶气的方式。

如果没有纪荷,陆浔之的确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去监狱里蹲着也无所谓,但如果他进去了,生着病的纪荷该怎么办,他无法放任她一个人。

此时看着纪荷害怕的模样,陆浔之庆幸自己当初找回了理智没有莽撞而行。

纪荷回握住陆浔之的手,“那,他的另外一件事也与你无关对吗?”

陆浔之微顿,“他的死因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哮喘病发。”

纪荷逼视着他,“我知道,我只想知道关于赵啸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关你的事。”

陆浔之没立即说话。

纪荷顿时就误会了,自责感一瞬间席卷过来,她挣脱开他的手,喃喃低语:“你傻啊,为什么要去做这个事,你爸你妈,还有你爷爷你哥,你们全家人都会受到牵连的,不值得,陆浔之,你不该去为我做这些,我们已经离婚了的啊......”

陆浔之在纪荷说第二句话时就过去抱住了她,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纪荷你听我说,这和他的死完全没关系,况且他当时只是受伤了,是后面和别人打架所导致。”

纪荷抬起泪水模糊的双眸,哽咽着一遍遍地说:“他的死和你没关系,他的死和你没关系......”

陆浔之像哄小孩儿那样不厌其烦地回应着她,“对,一点关系都没有,赵啸的家属要求做尸检,到时候会出尸检报告,你相信我。”

而关于赵啸下,体废了的这件事,其实陆浔之过去那天并没有出事,只能说是受伤了,但赵啸却在还没恢复的情况下和狱友发生摩擦,双方互殴,对方不小心往他下-体踢了一脚,之后便真的废了。家属要求做尸检,完全是想看到底是不是因疾病问题而死亡,那几个家属在赵啸还在世的时候从未去探视过,被提起时也是一脸嫌恶,如今要求尸检,最终目的也就是想捞点赔偿。

不知过了多久,纪荷的情绪终于平复了些,她推了推陆浔之,离开了他的怀抱,疲倦地

抱着枕头靠在沙发上。

陆浔之温热的手指给她擦去脸上的泪,而后把变冷的水拿去厨房倒掉,重新倒了杯温的出去。

他半蹲在纪荷面前,本以为总算是不哭了,可视线一对上,一滴泪又从她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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