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明德心中叫苦不迭,这一身少林僧衣确实太过嚣张,在与佛法对立最为严重的凉州,这身衣服简直是明晃晃的靶子。
再加上少林之前的种种行径,为凉州武林所不容也是可以预料到的,如果按明德自己的想法,早就应该改头换面,甚至打扮成马匪偷偷潜入凉州——只可惜他们不能。
凉州王现在就是一块肥肉,任何武林门派都想与他扯上些联系,其余的崆峒派、武当派也几乎是同时出发,这不仅涉及到能否获得凉州王支持、重新在乱世中立稳跟脚的问题,还影响到了各门各派的面子。
如果把各个门派看作一个个小国家,他们就是那一队使节,即使孤身进入险境,也不能任性地改头换面,脱掉象征身份的衣衫——这身行头就是他们所秉持的旌节。
其他门派的使者也都身着门派正装从各地往凉州赶来,少林已经占得先机,因此无论这趟旅途有多么艰难,明德这一队人马都必须要克服。
江湖上的大门大派最先取得凉州王信任获得支持的,或许在未来几十年中会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这种诱惑对于任何一个门派而言根本无法拒绝。
同时少林这次除了获取凉州王信任外,还带着另外一个秘密任务,这也是无数正道共同商议出来的结果,无论哪一家获得凉州王的信任,都会将这个消息带到。
面对四周传来的恶意眼光,明德长叹一口气,低眉顺眼地将双手抬至胸前,行了个标准的佛礼。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息怒……贫僧此次来凉州并无恶意,只是武林中有一桩要紧事要通传给凉州王,请各位侠士行个方便。”
人群安静了一瞬,紧接着又骚动起来,各种质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明明之前最仇视凉州的就是少林,现在又说什么找城主共商大事,不是说出家人不打狂语吗?怎么先前做过的事转眼就忘了?”
“先来了个佛子,现在又是一队秃驴,少林这是想干什么?凉州的地盘上,什么时候有过少林的立足之地!”
“我看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这群和尚心眼最多了,也许最开始就是与那佛子假意争执,实际都是为了迷惑城主!”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传来,承载的都是恶意,队伍中有几个小沙弥心情不稳,面对四周各种妖族的虎视眈眈最先承受不住,吓得瑟瑟发抖,竟然瘫坐在地上。
这样的丑态显然让周围一众旁观者更加愉悦,不少人都吹起了口哨,他们更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少林一行人的目的,口中言语也更加恶毒起来。
饶是明德也被这些话说得臊起来,少林确实变了,这点无论是周围的旁观者还是明德心中都清楚,只是这变化带着些妥协和被迫的意味。
明德只能在原地念诵起清心经,默默承受着四周的恶意。
他心中想,就当是为少林还债吧。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一人站了出来,他站在明德面前,明德几乎立刻认出了那人——明真。
明真仍旧和当初在少林时一样,清瘦的面庞下隐藏着无比坚毅的内心,虽然他已经被驱逐出师门,可是身上玄奥的佛气仍旧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