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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三男一女

第019章三男一女

原本曹秉舟不准备搭理的,这个温青立根本没学到读书人的斯文,倒是浑身透着无赖的气息。

可是这条街住的都是官宦人家,他已经听到隔壁有人蹿出来,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但凡他要在朝堂上混下去,就不能真晾着温青立,谁知道姓温的还能做出什么不成体统的事情来。

“何事?”

他大步走出来,一抬手,就有人将正门打开了。

“我把我姐姐的棺椁送来了,等成亲当日,她进你们曹家门之后,要换成这副棺材板躺。人家新娘子都有好多新衣裳穿,我姐姐也要有。”

温青立轻轻一抬下巴,身后的小厮立刻将棺材抬了进去,板板正正地摆在了院子正中央。

皎洁的月光照下来,让那棺材板更加鲜红,仿佛是从里头渗出血来,瘆人得很。

曹秉舟看到棺材的那一刻,心都凉了,他咬牙问道:“你姐姐没了?”

温青立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曹大人,你的心也忒恶毒了,这么盼着我姐姐死吗?这是口空棺,她暂时还活着,只不过姜院判又让准备后事了。”

曹秉舟顿时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他轻咳一声,没什么诚意地解释道:“不是盼着她死,只是我没成过亲,有点紧张。”

“也是,你们锦衣卫光棍这么多,好不容易要娶妻了,肯定迫不及待。新郎官别着急啊,喜被做好了吗?我姐姐那边可是要纯白的底,上面绣的鸳鸯戏水,也得一半金线一半黑线,不然不好看。我姐姐身子弱,洞房花烛夜的时候,你可要多照顾她……”

温青立说着说着,忽然就哽咽了,眼眶发红,眼泪说来就来。

曹秉舟:“……”

他看向那口棺材,想死的心都有了。

草你妈,温家欺人太甚了,要他娶个亡妻,还踏马洞房花烛夜?

要他和死人同床共枕吗?真当他结的是阴婚啊!

“躺床上做什么,不让我一起躺棺材里吗?”

他被气得脑袋嗡嗡作响,直接口不择言。

任谁都能听出他的冷嘲热讽,偏偏温青立听不出来,满脸都是惊喜。

“你真的愿意吗?之前我家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就没张口,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提起了。”

“曹大人,之前是我误会你了,觉得你不是人,完全是人渣堆里钻出来的怪物。如今才发现,你其实非常善解人意,等你和我姐成亲之后,你就是我亲姐夫。”

温青立走上前,激动握住他的双手,一副热泪盈眶的模样。

“到时候就不让我姐姐换地方了,这口棺材就留给姐夫你了。里面特地用月锦纱垫着,可舒服了,你躺进去试试看,如果哪里不顺心的,我再让工匠改成合适你躺的。”

温青立抓住他的手,把他拖到棺材前,还让人把盖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空间布局,相当热情地介绍,并且推着他的肩膀,要把他往里面扯。

曹秉舟一副晚娘脸,操,他确定了,温家人就是他的克星。

谁都能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吧?温青立不仅装听不懂,还顺杆子往上爬,直接要让他在洞房花烛夜住棺材。

他很想问一句,是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一人躺一口棺材,到了吉时直接下葬,入土为安?

但是他根本不敢张嘴,就温青立这尿性,肯定更加感动,直接感叹亲姐夫对姐姐用情至深,竟然要殉情合葬了。

光看这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架势,还以为感情得多好呢,实际上心底都巴不得对方滚犊子。

总算是演完这场戏了,温青立擦擦湿润的眼角,才松开他的手。

“姐夫,那你看好这口棺材,这可是你洞房花烛夜要睡的地方,千万要仔细点!我先回了,还得守在姐姐旁边,姐姐都瘦成了皮包骨。”

他拍拍曹秉舟的肩膀,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最后看了一眼棺材,才转身离开。

曹秉舟一直没再说话,他怕自己一张嘴就控制不住要骂人,温家真的欺人太甚。

当曹府的大门关上之后,他看着颜色鲜红的棺材,直接弯腰yue了出来。

真的要被气死,自从当了锦衣卫之后,还有谁敢让他吃这种哑巴亏,只有温家办到了。

温明蕴还没死,却已经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还接二连三,不仅让他在百官之中丢脸,如今整个大烨朝的老百姓都知道,锦衣卫姓曹的指挥使要结冥婚。

如今竟然还嫌不够,把棺材都抬来了。

士可杀不可辱,他立刻招属下前来:“温家欺人太甚,你去看看,温明蕴到底死没死?我要个准话,她最好是真的要死了,不然我不介意送她一程!”

*

出了曹府的大门之后,温青立拿出锦帕疯狂擦拭自己的手,等回到温府,还让人打了盆热水洗手。

温明蕴并没有睡,而是等他回府,见他把手都快搓红了,满脸不解。

“你这是怎么了?碰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吗?”

她询问。

温青立点点头:“手上沾过屎。”

“咦,那你还用我的盆洗手?这盆不能要了,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带走。”

温明蕴瞬间嫌弃得要死,忍不住想象那个场景,立刻就开始干呕起来。

温青立看她这么痛苦,忍不住起了捉弄的心思,洗完之后也不擦干,就往她面前走去,抬手要蹭她的脸。

“离我远点儿!”

温明蕴警告他。

可惜他这会儿正在兴头上,根本没在意她喊什么。

“啊,啊,啊——”

“疼疼疼!”

他开始尖叫,整只手被温明蕴抓在手里,眼看都要被拧下来了,脸上完全是痛苦面具。

“没摸屎,只是和曹秉舟握手了。”

“那更不行,他也没好到哪儿去!”

“我错了我错了!”

最终再三认错之后,才把自己的手拯救出来。

“姐,我帮你跑这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还这么对我!”

温青立揉着自己的手,非常不满地嘀咕道。

温明蕴给他剥了个橘子:“喏,犒劳你,这辈子让我亲手剥橘子的人,没几个。”

“那还不是你懒。”

温青立忍不住吐槽。

当然接触到温明蕴丢过来的白眼之后,立刻正襟危坐起来,乖乖接过橘子。

“你这么坑曹秉舟,把棺材都扛过去了,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更何况是曹秉舟这种阴狗,他必然会反击的吧。你最近还是乖乖在床上躺着吧,别吃喝玩乐了,瞧瞧这麻将都打上了,简直比健康的人过得还潇洒。”

温青立忍不住提醒。

他扫视一眼屋内,顿时有些无语。

旁边就摆着一张麻将桌,显然是刚打过,上面七零八落地摆着麻将牌,甚至都没来得及整理。

瓜果糕点随处可见,小丫鬟们还在收拾瓜子皮,能扫出一整个簸箕来。

很显然这些日子,温明蕴过得相当放纵,白天休养生息,晚上彻夜狂欢。

“你提醒晚了,他应该派人来过了。”

温明蕴语气平和地道。

“什么!”

温青立显然受到惊吓过度,直接被嘴里的橘子汁给呛住了,不停地咳嗽。

好不容易才压下来,哑着嗓子道:“什么时候来过的?你这里也没收拾,就这么被看到了?”

温明蕴给他倒了杯茶:“我不太确定,我身边又没有武艺高强的侍卫,能抓住锦衣卫的破绽,不过猜也能猜到。”

锦衣卫大部分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情,最擅长晚上扒人墙头偷听偷看了。

别说温家这种文臣的院子,就连偷取武将家的情报,那很多也来去自如。

一般人家谁能猥琐得过他们。

“正如你说的,棺材都抬过去了,他再不动真格的查一查,我都怀疑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就喜欢睡棺材板里呢!”

“你装病被发现了?”

温青立瞪大眼睛。

“嗯啊,我这都没收拾,那肯定被发现了啊。”

温青立瞬间无语,用一种看智障的表情看着她:“你都猜到了,还让他发现。温明蕴,你的脑子是不是被连着瓜子皮一起被清扫了?”

“皮痒了是不是?我觉得你像瓜子皮。”

温明蕴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顿时温青立又萎靡了,不敢再支棱。

“你是故意让他探查到的?”

他坐回椅子上,脑子里转了一圈,已经反应过来。

“当然,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不解决他,我们一家子都要担惊受怕。所以我才要刺激他一下,让他奋起反抗。”

温明蕴点头。

温青立见她赞同,瞬间担忧的心思就消散了,变得踏实了许多。

这些天的交锋,看起来温家占据上风,用冥婚拿捏住他,让曹秉舟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但其实温家更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烈火烹油,一不在意就引火烧身,满盘皆输。

自家人知晓自家事,温明蕴毕竟是装病的,她根本不可能死,以后还会活得好好的,就更不可能嫁给曹秉舟了。

现在一时的胜利,不过是温家人占据道德高处压制他而已。

假的成不了真的,温明蕴不可能永远要死不死的样子,这种红白灯笼搞得像模像样,也不过是纸老虎吓唬人而已,狼来了次数多了,人家不再相信,到时候温家恐怕很难收场了。

总不能真把温明蕴弄死,抬给曹家吧。

这赔本买卖,肯定不能做。

“难怪你再三嘱咐我,去曹家大闹特闹,撒泼耍赖,恨不得在曹家的列祖列宗坟头蹦迪。今晚还要我抬口空棺过去……”他嘀嘀咕咕的,想起三姐吩咐他做的那些事情,现在都觉得后心发凉。

“坟头蹦迪”这四个字,还是温明蕴说过一回,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啥意思,但是莫名觉得很实用。

妈呀,敢在锦衣卫指挥使头上拉屎,他们温家绝对是独一份。

而他更是冲在第一线的前锋,谁让三姐就喜欢使唤他呢,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听话。

“等等,那都被他发现了,他肯定要告御状的吧?完了完了,我们家不会被治欺君之罪吧?”

温青立反应过来,瞬间抱住脑袋。

“不会,爹已经和姜院判去求见圣上了,今晚的皇宫肯定很热闹。”

温明蕴眨眨眼,脸上闪过几分狡黠的笑容。

温青立顿时长松一口气,但是很快他又皱起眉头。

“还是不对,就算曹秉舟告御状没成功,皇上不相信他的话,可是只要他活着一天,那肯定就会私下报复我们温府!三姐,你确定能把他给斩草除根了?”

他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暗示要弄死曹秉舟。

很不幸的,在他万分期待的目光中,温明蕴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以为我是谁?还能有这般神通手段除去锦衣卫指挥使?”

她嗤笑一声。

如果说胎穿的时候,她还存着轻蔑之心,觉得古代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连热武器都少有,想糊弄他们那还不是soeasy。

但是她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二年,不仅那些轻蔑之心全部消失,还充分意识到自己之前思想的可笑之处。

生活在封建君主制的时代,很有可能简单的一句话,就能丧命。

哪怕她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可是又能怎样,她既杀不了贼寇,也无法造反让自己当女帝,至于那些现代科技化的东西,最多只能在梦里见了。

“哎——”温青立长叹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问了傻话。

主要是三姐的强大深入他心,要知道作为男子出生在温家,他从小就是焦点,整个温家的资源全都向他倾斜。

哪怕他还是个孩子,已经隐约明白自己的优势,甚至恃宠而骄。

大姐和二姐都比他大不少,不会和他斤斤计较,而且她们俩也和其他人一样,觉得把他放在第一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唯有这个只比他大两岁的三姐,与众不同。

她跳得比谁都高,告诉温府所有人,她和温青立一样重要,甚至能越过他。

在他只说了一个“要”字,就轻松夺走温明蕴正在玩儿的荷包之后,三姐悄悄掐了一把他的胳膊,让他嚎啕大哭了一盏茶的功夫。

偏偏他那时候话都说不利索,温明蕴从小就是个鬼机灵,一切都避着人采取行动,自然无人发现。

最后连老夫人都惊动了,却硬是没查到根本原因,只能归结为小孩子莫名其妙的闹脾气。

自此他开始主动挑衅这个不一样的小姐姐,而温明蕴也开始打弟之旅。

甚至连她拥有力大无穷的金手指,也是打弟弟时发现的。

小时候,她就在睡觉吃饭打弟弟中度过。

明明温青立个弱鸡,毫无招架之力,偏偏还就是喜欢挑衅她。

最后就是她彻底把他打服了,温家这辈唯一的男丁成了她的跟屁虫,并且帮她演戏合谋骗老夫人,让老夫人认准三孙女是个福娃,只要有她在,好运就会常伴嫡孙左右。

温明蕴从小就积威甚深,甚至在温青立的心中都被神化了,成为无所不能的代名词。

“怎么,你害怕了?”

温明蕴看他长吁短叹,忍不住关心地问了一句。

“当然怕,他可是无恶不作的曹秉舟哎。虽然我不是锦衣卫,但好歹也是皇城侍卫,七拐八绕勉强算一个体系,他想找我麻烦实在太容易了。我竟然还指着他鼻子,阴阳怪气地可难听了,还让他躺在棺材里……”

温青立只要稍加回想,那些不堪回首的画面,就一起涌出,让他恨不得抱头鼠窜,悔不当初。

“姐,你不怕吗?”

他抬头看向她。

眼前的女子正在玩橘子,将一个个橘子堆成橘子塔,十分的漫不经心,看起来丝毫没有影响。

“怕有用吗?这事儿起因不赖温家,全是曹秉舟一手引起,他挑衅在先。哪怕我们不反击,他也不会放过温家。那晚如果我不吐血晕倒,成功碰瓷他,你应该知道爹被抓走后的境地。好好的人落进锦衣卫的手里,出来后也得半死不活,甚至会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爹不能就这么被带走,我们温家也赌不起。”

温明蕴瞥了他一眼,语速不紧不慢,只是在平静地陈述事实。

温博翰若是倒了,他们这房就算不死,也得半残。

她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所以有些事情坚决不能退让。

“曹秉舟是条疯狗,他贪得无厌,所以给肉骨头收买是行不通的。只有先稳住他,再让疯狗的主人栓紧狗链,才能彻底控制他。所以他再怎么疯癫,都不用害怕,只要哄住他的主人,他就永远不敢咬我们。就只敢龇牙咧嘴的恐吓,可大家都知道,被链子拴住的疯狗,哪怕叫得再凶,也只是纸老虎。”

她慢条斯理地说着,当说完这些话时,恰好橘子塔也堆完了,伸手轻轻一推,那些橘子就骨碌碌地滚下来,瞬间倒塌。

温青立却听得直咽口水,寒毛直竖,手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几句话温明蕴说得语气轻松,仿佛是在讨论今晚夜宵吃什么一样,但实际上这话不能细听,不然越琢磨越瘆得慌。

曹秉舟是疯狗,他的主人只能是当今圣上。

还说什么哄好了主人,就不怕疯狗,九五之尊又不是路边的小孩儿,是那么好哄的吗?

每一个字都透露着大逆不道,这对读儒家圣人之书长大的温青立,的确是个不小的刺激。

不过他早就发现了三姐的与众不同,她对皇权天然就没有畏惧感,平时虽然伪装得很,但是面对亲近人时,还是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方才那番话,似乎不止曹秉舟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连九五之尊也是如此。

*

宫内,皇上坐在龙椅上,气压很低。

他是被人从宠妃的床榻上薅起来的,本来今晚该是个愉快的夜晚,可是曹秉舟连夜进宫,说有要事禀报,他不得不舍弃掉春宵,来听他汇报。

要是其他大臣,兴许皇上就不会接见了,毕竟宫里都下钥了,除非十万火急的事情,否则谁敢扣响宫门。

当然近期调查殿试舞弊案除外,但凡有线索,哪怕他播种,也得爬起来。

“曹秉舟,什么事儿?”

皇上轻咳一声,压下嗓子里欲求不满的沙哑。

“皇上,您要替臣做主啊,微臣被温家害得好苦啊!”

曹秉舟直接跪倒在地,当场就开始哭诉。

皇上顿时愣住了,这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一般都是文臣上演,曹秉舟作为武将,从来没使出过这套组合拳,一时之间都把九五之尊看愣了。

“温家又怎么了?温三娘没了?”

皇上皱了皱眉头。

听这个开头,就让他有些不快,满心以为是舞弊案有进展了,结果还是扯家务事。

“温三娘要是没了,倒是省得微臣跑这一趟了,她不仅活得好好的,还拉着一群丫鬟打麻将嗑瓜子,彻夜狂欢!”

“温三娘连同温家所有人都欺骗了陛下,胆大包天,欺君罔上!”

曹秉舟跪倒在地,激动地汇报,并且疯狂扣屎盆子,巴不得惹起九五之尊的震怒。

“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

皇上并不在意曹秉舟是否要结冥婚,但是温家如果敢欺君,那绝对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薛德,去把温博翰召进宫来。”

皇上冷声吩咐。

薛德便是伺候在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此刻并没有吩咐小太监办事儿,反而走上前两步,回禀道:“回皇上的话,一个半时辰前,温大人和姜院判就来求见皇上。只是听闻您已经安置了,便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儿,等等再通传,此刻正在偏殿候着。”

原本恼怒异常的皇上,一听说人早就到了,而且还和姜院判在一起,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他们二人有说所为何事。”

“并未说何事,但是二人面带喜色,特别是温大人,对奴才非常客气,还闲聊了几句。”

薛德能当上总管太监,自然能揣摩上意,点出那二人恐怕是为报喜而来。

能让温博翰如此高兴的,也唯有温三娘清醒一事了。

“皇上——”曹秉舟显然也想到了,立刻张嘴想说什么。

九五之尊抬手制止:“无需多言,朕自有定夺。”

温博翰两人进来之后,一起行礼。

正如薛总管所言,温博翰的确是为报喜而来,一张嘴就开始说:“皇上,小女已然清醒,微臣见她用了膳食,立刻和姜院判前来禀报,也不用嫁去曹家了,这可是可喜可贺的大事啊。臣太过激动,在来的路上都做了好几首打油诗。”

他是喜形于色,甚至轻咳一声,开始念诗。

“温大人,恐怕不对吧。温三娘早就清醒,又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晕几日,是你们温家想陷害我?”

曹秉舟冷声开口,直接打断了诗兴大发的温博翰。

“曹大人简直是含血喷人,姜院判在此,谁能在病症上弄虚作假。再说你又有何值得温家陷害的,是你们锦衣卫混臭不堪的名声,还是曹大人这猫嫌狗厌的皮囊?”

温博翰上下打量着曹秉舟,眼神里充斥着明晃晃的厌恶,丝毫不遮掩。

曹秉舟当下脸色青白一片,显然是被气得。

“皇上,微臣派人前去调查的时候,温三娘正坐在桌前,与丫鬟们打麻将,精神十足,口沫横飞,明显不像是才病中刚清醒的模样——”

“曹大人,你污蔑我就算了,为何要攀扯小女。我温家教出来的女儿,怎么可能口沫横飞,你说得是你乡下老娘吧!”

“温博翰,你算什么东西,敢骂我娘!”

曹秉舟差点跳起来。

“礼尚往来罢了,你都骂我女儿了,我不能骂你娘吗?”

两个人当着九五之尊的面儿,就这么攀咬起来,活像是当街撒泼。

“闭嘴。”

皇上冷声喝道。

那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君臣之间配合得是相当默契。

“皇上,微臣要参曹秉舟玩忽职守,公器私用。明明此时应该专心调查殿试舞弊案,他却让锦衣卫扒微臣家墙头查看小女行踪,无论从礼法还是道义,都是主次不分,不知廉耻之人。”

温博翰轻咳一声,再次熟练地上谏,那是一套又一套,曹秉舟在这方面根本玩儿不过他。

曹秉舟刚想反口,殿试舞弊案岂是那么好查的,那十个人都是柔弱书生,试题才哪儿来的完全是一头雾水。

只是他还没说出话来,薛德就急匆匆地走进来通传。

“皇上,秦将军求见,说是有殿试舞弊案的线索。”

九五之尊立刻招手:“快宣。”

*

温明蕴睡到自然醒,解决了曹秉舟,她简直神清气爽,什么心理包袱都丢到了。

只是当她梳洗完毕时,就被亲爹召见了。

“爹,今日你休沐吗?”

她好奇地问道。

温博翰摇头,“我今日请假。”

“咦,我这一心扑在工作上,为国为民的亲爹,今天竟然想休息?”

温明蕴忍不住开玩笑道:“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为了庆祝我们全家联手坑了曹狗?”

她显然心情十分美丽,像是刚放出笼的小鸟一样,叽叽喳喳。

不过等她说完之后,却发现温博翰一脸苦大仇深的表情,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温明蕴瞬间收了笑容,心底涌起几分不祥的预感。

“没坑成功吗?昨晚见了皇上之后,不顺利?”

她皱紧眉头询问。

不应该啊,她特地让温博翰提前去宫里,就是为了打一个时间差。

如果曹秉舟派人来查,看到她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必定气得头都炸了,不顾当时夜深也要去宫里告状,而温博翰早就去了,还有姜院判给他当证人,肯定能倒打一耙,让皇上对曹狗的印象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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