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迭心在茫然失措又意识模糊的时刻,见到了谭臣的父亲。
那是一个严肃又正派的男人。
见到儿子在外养的同性情人也保持着修养。
他们那天具体交谈了什么,沈迭心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满脑子都是那个摇晃的星空。
无法参加比赛后,姐姐可能会遭遇的一切。
南南的眼泪。
Twilight里迷乱的灯光。
探入开衩裙摆的手。
谭父递来一张七百万的支票。
沈迭心没有犹豫。
一切私了,他拿钱消失。
谭臣可以花钱找到很多像他这样的人。
但沈迭心已经没办法挽回声音和听力。
他把自己的声带和左耳听力卖出一千六百万。
拿到赔偿,是最划算的结果。
这段用钱展开的关系,也用钱画上休止符。
但沈迭心没想到,两年后,还会重新遇见谭臣。
——
加急出的诊断书用手拿起也有厚厚一沓。
谭臣的手莫名有些发软。
从头看到尾,声带永久受损和左耳耳膜穿孔、听骨链损伤仿佛有了具体的形状,。直愣愣地戳进谭臣的眼里。
他瞳孔颤抖,问医生:“这些……能看出来受伤多久了吗?”
“大概是一两年左右。”医生说:“左耳的耳膜修复过一次,但估计当初的穿孔面积过大,所以修复手术的效果也不算多好,听力要比正常人差三倍左右。声带倒是修复地不错,现在还能说话,比起左耳的修复,声带的治愈程度算是卓有成效。”
医生翻开详细诊断看了看,继而面色凝重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除了这两点之外,病人这几点也需要注意……”
心率过慢。
心肌炎。
慢性胃炎。
免疫力低下。
还有一串大大小小的病。
医生念着,眉头越来越紧。
谭臣声音干涩,“这是……他在这两年里得的病?”
医生摇了摇头,“他这些病都不是一朝一夕引发的。像心肌炎就是长期失眠劳累加上营养不良导致的。”
“还有慢性胃炎也是一样,这都不是短时间能出现的问题。”
他确认了一下病人资料里的信息,叹气说:“他今年才多大啊,二十二岁,已经浑身是病了。”
医生打量了一眼眼前这个男人,“你是他什么人?”
谭臣喉咙里仿佛塞了团棉布,滚动许久才回答:“我是他的……恋人。”
医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以后就要多用心照顾了,他现在的状态比同龄人要差很多。
而且一看这个报告就知道前几天才生过病,现在他身体里的炎症都还没消退完,查出来很多数值都不正常。
你把他带回家去休息几天,等到身体健康一些,再重新做个体检。”
他行医多年,各类病人和病人家属也见得多了。
同性情侣一起来看病也并非第一次见。
但外面那个病人他只看了一眼,就已经发现不仅是身体上状态不佳。
“你虽然和他没有婚姻关系,但既然是恋人,就该尽到恋人的责任。”
医生说的每句话,谭臣都听得清清楚楚。
沈迭心才二十二岁,不过是个大学还没念完的年纪。
身体却已经成了这么糟糕的样子。
谭臣嘴唇张了张,干涩地回答:“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他没说过,你自己用眼睛看不出来吗?中医讲究人的精气神,病人明明还年轻,坐在那里却显得暮气沉沉,你应该明白说什么意思……你好好想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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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迭心坐在医院走廊上的椅子上。
一片白色的环境中,他的身形单薄得像张纸。
两年前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