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都打磨的十分精细，东西并不是全新的，有被把玩过的痕迹，玩具的主人应是十分爱惜，保存的很好。

“这里确实更像玩具室一些啊。”方小宝拿起一个巴掌大的鲁班锁，手指灵活的拆开，又很快装了回去。

不是很名贵的木头，但每一个零件都很光滑，没有一丝毛刺，玩起来十分顺手。

李莲花却拿了一个最不起眼的陀螺，在手中把玩着，小小的陀螺被他托着，用巧劲一拨，竟然在指尖旋转起来。

“当初我和哥哥为了躲避仇家，坐着牛车四处漂泊，手中的银钱有限，那车只是普通的木料，一两个月就会坏一次，每次修理，都要上百个铜钱。”

李莲花轻笑一声，才继续说：“当初哥哥为了省钱，就买了一套木匠的工具自己琢磨，最开始他修的车轮子，三五天就坏了，每次停下休息时，他都要干好久的活。”

手上的陀螺停了下来，李莲花又把玩了一会儿，才把它珍重的放回架子上，语气中带着几分怀念。

“后来哥哥修车的手艺越来越熟练，有了空闲，就开始用剩下的木头给我做些小玩具，最开始就是陀螺，弹弓，木球之类。”

“等跟着师父到了山上后，哥哥不用再为一日三餐奔波，就雕刻的越来越精巧，师父不喜欢看他雕刻，经常为这个罚他，但老头没哥哥聪明，最后总是被师娘骂的很惨，后来就不管了。”

方多病看着他柔和的神色，也不由感叹，“难怪李大哥回来后，你就变了那么多，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

李莲花忍不住伸手，屈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方小宝，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活泼了，没大没小！”

方多病捂着头，冲他玩着弹珠的手努努嘴，“是，您老不是活泼了，是童心未泯。”

李莲花白了他一眼，又动手调整了几个玩具的位置，“这些东西，哥哥当初都是按时间摆放的，师父拿过来的时候，估计没在意。”

方多病再看去，已是一目了然，五六岁时玩的弹弓陀螺，七八岁时的木剑木刀。十来岁时的机关锁，九连环，十二三岁时的机扩弩箭，后面还有各种小动物的摆件，放在最后面的，竟然是个一身劲装的小人。

李莲花也没见过这个，忍不住凑过去端详，那小人只有一尺高，衣摆飘扬，姿态潇洒，表情冷冽，手中还拿着一柄剑，看剑柄上精细的纹路，正是少师。

“这好像是我十年前，东海一战时穿的衣服啊，哥啥时候雕出来的。”李莲花把木雕拿出来，一脸诧异。

方小宝也凑了过去，惊奇道：“咦，你送我小木剑那天，穿的就是这套衣服啊，我还看到你偷偷吃糖呢，那木剑不会是这里拿出去的吧。”

李莲花摇头，“当然不是，那是哥哥听说我要去哄你，重新给雕刻的，哥送我的礼物，我都好好存着呢。”

等漆木山喊开饭的声音响起，李相显就看到弟弟抱着个木雕走了进来，正是十年前自己雕刻的，那梦中的景象。

那是属于李相夷的风华，肆意洒脱，剑指天下。

李相显看他喜欢，又笑着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另一个木雕，却是他在第二个梦中见到的弟弟。

那是温润如玉的李莲花，他手中握着浇花的水瓢，以竹枝束发，头发披散了一半，一身广袖长衫，神态悠然自得，一副岁月静好的姿态。

李莲花伸手接过，和那李相夷的木雕放在一起，两个木雕天差地别，仿佛两个世界，可全都是他的世界。

他做了将近二十年的李相夷，又做了将近十年的李莲花。

如今突然觉得，无论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都可以随他选择，而非被命运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