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经纶对着宁维则一扬脖子:“那可要多谢宁东家请我吃饭了啊……”
宁维则白了韩经纶一眼,这才对着中年大厨笑道:“您是哪两道菜不清楚?”
“别的我都晓得,可那蒋侍郎豆腐和蓑衣饼,实在是……”中年大厨瞧着宁维则,脸上是三分为难掺了七分期待。
“这两样啊,好说。要不要我给您写下来,还是就这么一说就行?”
中年大厨像是闻到肉味的饿狼,急不可耐道:“姑娘您直接说吧,我能记住。”
“那蒋侍郎豆腐稍微有点麻烦,您听仔细了。”宁维则此时说的,正是前世清代大吃货袁枚先生的《随园食单》里记载的两道菜品。当年为了这个蒋侍郎豆腐,袁枚不惜三折腰求人,最终才讨得了这个菜谱。前世的宁维则曾经在某个私家菜馆品尝过一次复原的菜品,当场惊为天人。后来她便特意研究了一下做法,此时自然是信手拈来。
“豆腐两面去皮,每块切成十六片,晾干,用猪油煎,清烟起才下豆腐,略洒盐花一撮,翻身后,用好甜酒一茶杯,大虾米一百二十个;如无大虾米,用小虾米三百个,先将虾米滚泡一个时辰,秋油一小杯,再滚一回,加糖一撮,再滚一回,用细葱半寸许长,一百二十段,缓缓起锅。”宁维则悄悄咽了咽口水,继续道:“这便是蒋侍郎豆腐的做法了。”
中年大厨眼前一亮:“好!油煎脆香,虾米鲜香,甜酒与糖提味,慢滚两回入味。这五十两,花得值!只是……”
“只是什么,掌柜的您但说无妨。”
“这道菜为何叫蒋侍郎豆腐?”
“这也是我听旁人说的,可能是一位姓蒋的侍郎家中的私房菜吧。”宁维则想了想,觉得这么说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也许是我听岔了,可能是叫蒋十郎豆腐也说不定。掌柜的若是愿意,也可以改成其他的菜名,反正都是咱们郡上独一份。”
中年大厨点点头:“嗯,姑娘说得对,这个名字我得好好想想。哦对了,还有另一道也需要姑娘指点的,便是那个蓑衣饼了。”
说起这蓑衣饼,本来是叫酥油饼,是杭州附近的一种吃食。蓑衣饼这个名字的由来有两个说法:一是因为当地口音,把酥油说成了蓑衣;二是因为这个油饼制成后,层层叠叠的酥皮正像是雨天穿的蓑衣一样,故此得名。
宁维则对制作面点并不是特别擅长,此刻只能一板一眼地努力回忆着:“取干面用冷水调,水不可多……揉擀薄后,卷拢再擀薄了,用猪油、白糖铺匀,再卷拢擀成薄饼。用猪油煎黄,即可。如要盐的,用葱椒盐制馅亦可。”
其实这个饼的做法,在后世的油酥皮中随处可见。只不过端朝没有那么丰富的物资,平常人做饭根本舍不得用油,更别提用制油酥还要油煎的奢侈做法了。这道菜品并不是难在做法,而是难在想法而已。
中年大厨听罢茅塞顿开,已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嘞,您几位先吃着小菜稍等片刻,我去做一次试试。一会啊,还得麻烦您几位帮忙尝尝这味道对是不对!”
说完,中年大厨抱了抱拳,急匆匆地推门出了雅间。掌柜的一走,小二也赶忙跟出去端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