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歌听到宁维则这句话,心就放下了一半:“幸好那个桌子磕的是我。”说完赵安歌发现好像不大对劲,又急忙解释起来:“我的意思是说,幸好我是个男人,平时也有习武,磕磕碰碰是经常事。若是磕到你,恐怕伤会更重些。”
本来前半句多少还有些暧昧,可给赵安歌这么一解释,宁维则只听出了歧视的味道,眼神瞬间变得不善。
赵安歌自知失言,心下暗恨自己平时的机敏怎么都不翼而飞了,生硬地转换了话题:“现在水流还算平缓,咱们稍微戒备一下就好。等会有合适的地方,便想办法逃出去。”
说到正事上,宁维则的眼神再次和善起来:“咱们应该已经在那个洼地里,按地势来说,离下游的左沂山也不会太远了。”
赵安歌显然也同意这个判断,用手轻轻抚着胸口,扒在窗边盘算起来:“宁姑娘,你可会凫水?”
宁维则不太认同这个方法:“会倒是会,只是此处水流湍急,凫水解决不了问题。而且你的肋骨骨折,怕是难以泅水逃生吧?”
赵安歌点点头:“只是做个预备,会凫水的话,逃生的机会更大些。”
二人正说着,突然马车不知碰撞到了什么,轰地一个剧震。
宁维则和赵安歌没有防备,齐齐滚倒在车厢中,赵安歌的下巴正对上了宁维则的额头。只是宁姑娘的头发有些凌乱,碎发参差着支出来,划得赵安歌下巴上痒痒的,好像有只小猫轻轻地挠了挠,又调皮地跳进了他的胸膛里。
胸口又是一痛,一时爬不起来,赵安歌只好努力地把头往旁边扭过去,企图躲开宁维则的发丝。他温热的鼻息绵绵地扫在宁维则的额头上,带着颤抖的一起一伏间,仿佛有种好闻的松木香。宁维则不自觉地抬了抬头,正看到赵安歌利落的下颌线和他微微泛红的耳根。
赵安歌意识到宁维则在看着自己,突然间有点口干舌燥,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宁维则正瞪大着眼睛,把他的喉结上下滑动的姿态看得一清二楚。仿佛他的皮肤下,正埋着一颗刚长熟的栗子,要爆未爆之时刺得周围的皮肤结出了一颗颗战栗的小凸起,在白净修长的脖颈上格外分明。
她鬼使神差地抬起了手臂,用指尖轻触了一下赵安歌喉结下方的脖颈。长久劳作的指尖粗糙坚硬,甫一触碰到赵安歌的皮肤时,那种紧致而又有着细微颗粒感的摩擦感觉竟是宁维则从来没体会过的。
不知什么东西被水冲过来撞到马车上,车厢忽然发出了砰的一声脆响。
宁维则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手指僵在了原处,一动也不敢再动。绯红正从赵安歌的耳根偷偷蔓延出来,爬上了他的脖颈和脸颊。
车厢又晃了晃,开始原地打着转,把宁维则的身体向后轻轻甩了甩。
宁维则顺势滚了半圈,一下子坐起身来,用手捋了捋鬓角的乱发,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赵……公子,”宁维则偏着头,眼睑低垂,“你还好吗?”
赵安歌黑眸闪了闪,抬起手拉了拉衣领,指尖不易察觉地拂过刚才宁维则触碰过的地方:“本王……不,我没事。”
二人一时又陷入了沉默,只有车厢轻轻摇晃着,不知道带着他们会去到什么地方。